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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永恒未尽的零点之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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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一位年纪与当年她母亲接待哈根和希尔伯特时相仿的妇人,面容有着与罗娜相似的、历经风雨的坚韧与淳朴,眼神清澈,同样带着底层劳动者特有的、对职责近乎固执的忠诚。她也是一位女仆,在城里另一户体面人家帮佣,延续着母亲的生活方式。

在一个安静的傍晚,罗莎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回到家中。她仔细地洗净双手,如同进行一种仪式,然后走到卧室,从一个老旧的五斗柜最底层,取出一个用干净软布包裹着的小小包裹。

里面是两件她视若生命的物品,是母亲罗娜临终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以全部力气嘱托她必须“像守护自己的灵魂一样守护好”的遗物:

第一件,便是那卷《致黎曼猜想的婚书》。它依旧被淡蓝色的丝带系着,纸张更显脆弱,但保存得异常完好。罗莎不识字,更不懂数学,她只知道,这是那位“极聪明、极好、命却极苦的小姐”留下的“心里话”,是母亲与那位小姐之间超越主仆的、情感联结的终极象征。她从未想过将其示人,守护它是她对母亲承诺的履行,是一种道德的绝对律令。

第二件,则是一小叠用细绳扎起的、边缘明显参差不齐的破碎纸片。这些纸片质地与那卷《婚书》不同,更粗糙,上面写满了各种罗莎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数字和图形。有些碎片很大,有些则只有指甲大小。母亲罗娜告诉她,这是从“小姐平时演算的废纸”里,捡出来的“小姐写过的字”,是“念想”,是“不能丢的美好”。罗娜不认为这些是“数学手稿”,在她朴素的理解中,那些需要焚毁的“黑本子”和“老爷的匣子”是“正经学问”,而这些散碎纸片,只是小姐个人存在的痕迹,如同她的一缕头发或一件旧物,值得珍藏以寄托哀思。

罗莎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碎纸片上任何符号的意义。她只是严格地遵循母亲的遗愿,将它们与那卷《婚书》一起,小心翼翼地收藏着,每隔一段时间会拿出来检查一下是否有虫蛀或受潮。她永远不会知道,她手中这些被母亲视为“美好纪念”的残片,或许正是西格尔在哥廷根研究所里,对着放大镜苦苦追寻的、撕裂公式的另一半;那卷她誓死守护的《婚书》,其数学价值足以让整个学界为之疯狂。

终幕:永恒的未尽之路

于是,历史在此刻,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却令人无限怅惘的闭环:

在哥廷根,拥有顶尖数学智慧、手握大部分手稿的卡尔·西格尔,发现了残缺,渴望得到那缺失的一角以完成智力的拼图,却求之不得。

在城郊,守护着那可能存在的关键一角的罗莎,却完全不具备理解其价值的意识与能力,她守护的是一份情感的信物,而非学术的秘钥。

数学的绝对理性,与人性的绝对忠诚,在此处擦肩而过,却永无交汇的可能。西格尔的发现,没有答案,只有更深的疑问;罗莎的守护,没有意图,只有纯粹的情感。

艾莎·黎曼的遗产,因此被永恒地分置于两个平行的、永不交互的维度:

公开的、体系的维度:以“流形法”为代表,被学派继承、发展、光大,成为了活着的、进步的数学力量。

隐秘的、私人的维度:以《婚书》和那叠残破纸片为代表,被个人的情感与承诺所封印,成为了一个永恒的、可能蕴含最终答案却永难开启的谜。

零点的未尽之路,因此被赋予了更深一层的永恒意味。它不仅是数学难题的未解,也是历史真相的残缺与人类情感对学术理性的永恒隔阂。这条路,注定是一条双轨并行却又无限逼近却永不相交的渐近线——一条轨道是公开的、不断延伸的学术探索;另一条轨道是隐秘的、静默无声的私人守护。它们共同指向那个无限的远方——黎曼猜想所矗立的、真理的临界线。

第二卷的故事,就在这巨大的希望(流形法的诞生与学派的繁荣)与深沉的缺憾(手稿的永恒残缺与秘密的永久封存)的双重奏中,缓缓落下帷幕。道路在延伸,灯火在传递,但最深处的奥秘,依然在寂静中,等待着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彻底照亮它的光芒。

(第二卷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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