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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希尔伯特的慰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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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的哥廷根,初冬的寒意已悄然浸透这座古老的大学城。对于大卫·希尔伯特来说,这寒意不仅来自天气,更来自窗外那个正日益变得陌生和令人不安的世界。他已正式退休数年,大部分时间待在威廉·韦伯大街那栋宽敞却略显寂静的住宅里。书房的窗户正对着数学研究所的方向,那里曾是他叱咤风云、塑造了整整一个时代数学面貌的王国。如今,他更像一位退隐的君主,透过窗棂,遥望着自己亲手奠基的王朝如何在新一代领袖的带领下运转。

这个下午,天色灰蒙。希尔伯特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坐在窗边一把舒适的旧扶手椅里,膝上盖着一条羊毛毯。他没有阅读,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他的夫人柯特(K?the)轻轻走进来,为他端来一杯热茶,注意到丈夫脸上那种混合着深邃的宁静与一丝难以捕捉的忧郁的复杂神情。

“在看什么,大卫?”柯特轻声问道,将茶杯放在他手边的小桌上。

希尔伯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依然投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建筑的阻隔,看到研究所里正在发生的一切。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年轻时低沉了许多,却依旧带着那种标志性的、不容置疑的清晰度:

“我在看……未来。”他微微停顿,嘴角浮现出一抹真正欣慰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幸福的微笑,“柯特,我可以放心了。”

柯特在他身旁坐下,安静地等待着他的解释。她知道,丈夫的思绪正游弋在他倾注了一生心血的领域。

“赫尔曼(外尔),”希尔伯特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与一种如释重负的托付感,“他做得……比我能想象的还要好。不仅仅是好,是不同。他开辟了新路。”

他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仿佛在脑海中翻阅着近期的学术通讯、论文预印本,以及从研究所传来的零星谈话。

“我当年,接过克莱因和黎曼的遗产,所做的,是奠基与巩固。”他缓缓说道,如同一位历史学家在冷静地评述自己的时代,“我用公理化夯实基础,用23个问题指明方向,用积分方程和数学物理拓宽疆域。我像一个工程师,为数学大厦浇筑了最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确保它能够屹立不倒,并向高处生长。”

“但赫尔曼……”希尔伯特的语气中注入了一种新的激情,“他是一位建筑师,一位诗人!他看到了我所浇筑的结构之上,可以建造出何等轻盈、宏大、 terected (相互关联) 的宫殿。他提出的‘流形法’……这不仅仅是一个新工具,这是一种新的世界观!它将数论、几何、拓扑、群论……这些我曾努力分别发展的强大分支,编织在了一起,指向了一个统一的、深邃得令人窒息的美景。”

他转过头,看向妻子,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把艾莎·黎曼那个看似飘渺的几何化梦想,变成了一个具体的、拥有严密数学语言的、可以一步步向前推进的研究纲领!他不仅继承了火炬,柯特,他让火炬燃烧得比在我手中时更加明亮! 他点燃了一片新的原野!”

这番评价,出自希尔伯特之口,重若千钧。这并非自谦,而是一位开创者看到自己的事业被后人不仅继承、更被创造性发展时所产生的、最高层次的满足与认可。他看到了学派的生命力,看到了思想的进化,看到了他毕生扞卫的“数学的统一性”正在一个更宏大的层面上成为现实。

然而,就在这欣慰的顶峰,一片阴影悄然掠过他的心头。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一份报纸,上面的标题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政治喧嚣和愚蠢的仇恨。窗外哥廷根的宁静之下,似乎也潜藏着一种日益紧张的暗流。他脸上的光辉稍稍暗淡了一些,一丝忧虑浮现出来。

“只是……”希尔伯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老人特有的、对世事的洞察与无奈,“外面的风,越来越冷了……有些声音,试图否定理性,赞美无知……它们吹不进研究所的回廊吗?它们能打断黑板上公式的推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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