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圣的加冕(1/2)
1910年初秋的夜幕,悄然笼罩了苏黎世。利马特河畔灯火阑珊,倒映着城市的宁静。然而,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那座庄严的主演讲厅内,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凝重得如同水晶。为期数日的“第一届黎曼猜想致敬讨论会”即将落下帷幕。过去的几天里,数学界最顶尖的头脑们轮番登场,展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进展:希尔伯特将几何直觉锻造成分析利刃,嘉当揭示了奇点背后深邃的几何坍缩,哈代与李特尔伍德则亮出了圆法这一横扫加性数论的崭新兵器。思想的激荡如阿尔卑斯山的雷暴,震撼着每一位与会者。
但此刻,所有关于具体定理、猜想和方法的喧嚣都已平息。会场内鸦雀无声,一种远超学术研讨的、近乎宗教仪式般的庄严感攫住了每一个人。讲台上方,伯恩哈德·黎曼那幅着名的、带着沉思与忧郁的肖像,在灯光下静静凝视着下方。而在其侧下方,那幅由哥廷根提供的、艾莎·黎曼的较小肖像——画中那苍白的面容、巨大的眼眸中闪烁着超越病痛的智力光芒——仿佛也注入了生命,与整个会场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大卫·希尔伯特走上了讲台。他并未携带任何笔记或幻灯片,也没有站在放置黑板的位置。他仅仅是站在讲台中央,身着深色正装,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重。他目光扫过台下——那里坐着庞加莱学派的代表、哈代与李特尔伍德、嘉当、以及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面孔稚嫩却目光炽热的年轻数学家。这是一次跨越学派、国籍和代际的聚集,只为同一个名字,同一个梦想。
“先生们,女士们,”希尔伯特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传入大厅的每个角落,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我们为期数日的讨论会,即将结束。我们探讨了工具,交流了进展,碰撞了思想。然而,在这一切之前,在这一切之后,有一个名字,一个家族的名字,如同苍穹之上的双星,照耀并指引着我们脚下的每一步。我们今日在此所做的一切,皆源于他们的赐予。”
他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仿佛在积蓄力量,也为了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那名字的重量。
“因此,本次会议的最后一项,也是最庄严的一项议程,并非展望未来,而是回归本源。并非授予荣誉,而是确认一种早已存在的、永恒的事实。”
他再次环视全场,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两幅肖像上。
“根据黎曼奖管理委员会的一致决议,并得到哥廷根大学、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及主要资助方的共同认可,”希尔伯特的声音陡然提升,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现在宣布,首届黎曼奖——这项旨在表彰在数论领域做出划时代、开创性贡献的数学家的最高荣誉——在此追授予两位逝去的天才。”
整个会场,连呼吸声都几乎消失了。
“第一位,”希尔伯特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伯恩哈德·黎曼教授!”
掌声如同压抑已久的春雷,骤然爆发,持久而热烈,充满了无限的敬仰与缅怀。希尔伯特等待掌声稍歇,继续他的颂词,他的话语不再是陈述,而是定义历史的铭文:
“我们追授此奖予黎曼教授,因为他在一片欧几里得几何的平坦大地上,看见了弯曲的空间;因为在所有人都满足于初等函数的解析操作时,他建造了黎曼曲面,为我们打开了复分析宇宙的无限维度;更因为,在他那篇看似谦逊的论文《论小于给定值的素数个数》中,他以一种石破天惊的直觉,指出了零点之路的方向。他将素数这盘散沙,与一条复平面上的神秘曲线永恒地联系在一起。他未曾证明他的猜想,但他创造了猜想得以存在的世界。他是我们的普罗米修斯,从思想的奥林匹斯山,为我们盗来了照亮数论最深黑夜的天火!”
掌声再次如潮水般涌起,许多老数学家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希尔伯特的话,道出了他们毕生的信仰。
接着,希尔伯特的目光转向了那幅较小的肖像,他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对先驱的崇敬,变为了一种更复杂、混合着无尽惋惜、深刻理解乃至某种近乎父辈骄傲的情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