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遗书线索,太行迷雾(1/2)
第77章:遗书线索,太行迷雾
太行山的四月,春意来得迟。
千峰如戟,直插青天;万壑深幽,云雾常年不散。王屋山主峰“天坛峰”下,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古道蜿蜒伸向深山。道旁石壁上,不知何年何月刻下的“鸟道悬空”四个大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难辨。
尹志平踩着湿滑的石阶向上攀爬。他身后跟着三名年轻道士——清风、明月、松涛,都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他此行的助手。四人皆作寻常行脚道人打扮,背囊里装着干粮、水囊、罗盘,还有暗藏的短剑。
他们已经在这片山里转了七天。
“师兄,前面没路了。”走在最前的清风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处断崖。崖下云雾翻涌,深不见底。
尹志平从怀中取出地图——这是临行前丘处机亲手绘制的草图,标注了太行山南段几处可能与“隐曜门”或岳飞相关的险要之地。其中王屋山区域画了个红圈,旁注:“朝阳峰,春分龙影”。
“绕过去。”尹志平收起地图,“往东,应该有条采药人走的小径。”
四人折向东行。果然,穿过一片密林后,隐约可见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径,贴着崖壁盘旋向上。石阶上长满青苔,显然多年无人踏足。
“小心脚下。”尹志平提醒。
正说着,松涛脚下一滑,碎石哗啦啦滚落深渊,许久才传来回声。明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腰带,险险稳住。
“多、多谢师兄。”松涛脸色发白。
尹志平皱眉:“都把绳子系上,前后相连。”
四人用麻绳系在腰间,连成一串,继续向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半山腰的天然平台,约莫两丈见方。平台上搭着个简陋的茅棚,棚前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看起来有八九十岁了,头发稀疏雪白,脸上皱纹深如刀刻。他佝偻着背,正用粗糙的手指搓着一根麻绳,对四人的到来毫无反应。
尹志平心中一凛。这荒山野岭,如此高龄的老人独居于此,绝非寻常。
他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老人家,贫道有礼了。”
老人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尹志平。他的眼白泛黄,瞳孔几乎被白翳覆盖,但眼神深处,却有一种奇异的清明。
“道士?”老人声音嘶哑,像破风箱,“哪来的?”
“终南山,全真教。”
“全真……”老人喃喃重复,忽然笑了,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王重阳的徒子徒孙?”
“正是。”尹志平恭敬道,“家师丘处机。”
“丘处机……”老人似乎陷入回忆,许久才道,“那小子啊……当年他来太行采药时,还是个愣头青,被蛇咬了,还是我给他敷的草药。”
尹志平心中一震——师父年轻时确实游历过太行,但从未提过这段往事。
“老人家高寿?在此隐居多久了?”
“记不清了……”老人搓着麻绳,“八十九?九十三?反正……岳飞死的那年,我二十岁。”
尹志平瞳孔骤缩。
岳飞,绍兴十一年(1141年)遇害。距今已八十年有余。若老人所言非虚,他确实已近百岁。
“老人家认识……岳元帅?”尹志平试探着问。
老人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珠转动,盯着尹志平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小道长,你大老远跑到这深山老林,不是来问一个糟老头子年纪的吧?”
尹志平知道瞒不过,索性直言:“贫道奉师命,寻访‘隐曜门’踪迹,以及……岳元帅可能留下的遗物。听闻老人家是此间最年长者,或知一二。”
老人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六十年了……终于有人来问了。”
他放下麻绳,颤巍巍站起身,指向东方云雾中若隐若现的一座山峰:“看见那座山了吗?朝阳峰。每年春分日出,山影投在西边绝壁上,像一条龙,头朝南,尾向北。龙眼的位置……”他顿了顿,“有个洞。”
“洞里有什么?”
“不知道。”老人摇头,“我没进去过。六十年前,有个将军模样的人,带着十几个亲兵,让我带路到那绝壁下。他在壁前站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最后用剑在石壁上刻字。刻完,封了洞。”
“那人什么模样?”
“记不清了……”老人努力回忆,“只记得他左手少了一根小指,说话带关中口音。对了,他腰间挂着一块铁牌,刻着‘尽忠报国’。”
尹志平心跳加速——左手缺小指,关中口音,铁牌……与洞庭湖姜渔翁所说的“重阳故人”特征吻合!
“他刻完字后呢?”
“给了我一样东西。”老人从怀中摸索半天,掏出一枚石钥——巴掌大小,形如龙鳞,质地非玉非石,触手冰凉,“他说,若将来有人持‘日月星辰牌’来问,就把这个给他。”
尹志平接过石钥,入手沉重。翻看背面,刻着极细的纹路,似地图又似符文。
“他还说了什么?”
老人想了想,慢慢道:“他说……那些字不是留给现在的人看的。要等天下大乱,外虏再犯时,有缘人自会看懂。还说……‘隐曜’二字,本就是‘藏于九地,动于九天’的意思。”
尹志平肃然:“老人家可知,最近可有其他人来问过此事?”
“有。”老人脸色忽然变得凝重,“半个月前,来了几拨人。第一批穿皮袍,说话叽里咕噜,不像汉人,凶得很,抓了山下几个猎户拷打。第二批穿黑衣,像是官府的人,也打听‘石刻’‘龙影’。第三批……就是你们了。”
尹志平心头一沉。赫连勃勃和崔百烈的人,果然都到了。
“老人家,此地已不安全。可愿随我们下山?”
老人笑了,笑容苍凉:“我在这山里住了八十年,还能去哪?小道长,你们快走吧。那些人……身上有杀气。”
尹志平还想再劝,忽然,山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声音从东面山谷传来,在山间回荡,惊起飞鸟无数。
“是猎户!”清风变色。
尹志平当机立断:“清风、明月,你们护送老人家从西面小路下山,去‘白云观’暂避。松涛,跟我来!”
“师兄,太危险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尹志平将石钥贴身藏好,“记住,若我们三日未归,立刻传讯回终南山!”
说完,他身形一纵,已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掠去。松涛咬咬牙,紧跟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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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峰下,黑龙潭旁。
三个猎户被吊在树上,浑身是血。周围站着十几个穿皮袍的汉子,为首者正是赫连勃勃。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眼神阴冷。
“说,朝阳峰‘龙影’投在哪儿?”他用生硬的汉语逼问。
一个年轻猎户啐了口血沫:“呸!蛮子!杀了老子也不说!”
赫连勃勃笑了,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走到猎户面前,匕首轻轻划过对方胸膛,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涌出。
“我有的是时间。”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有三个,我可以一个一个慢慢来。先剥皮,再剔骨,最后把肉剁碎了喂狗。听说你们汉人讲究全尸,我偏不让你们全。”
另外两个猎户目眦欲裂,挣扎着怒骂。
就在这时,林中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尹志平纵身而出,长剑出鞘,直刺赫连勃勃后心!
赫连勃勃头也不回,反手一匕首格开长剑,“铛”的一声,火星四溅。他转过身,看到尹志平,眼中闪过意外:“全真教的道士?还真是阴魂不散。”
“赫连勃勃,你滥杀无辜,天理不容!”尹志平剑指对方。
“无辜?”赫连勃勃嗤笑,“这世上哪有无辜?弱肉强食罢了。小道长,洞庭湖让你跑了,今天可没那好运气。”
他一挥手,十几个手下围了上来。这些人大半是西夏一品堂旧部,武功狠辣,其余则是收买的江湖败类,个个眼神凶悍。
松涛也赶到,与尹志平背靠背站立。
“师兄,人太多……”
“待会儿我冲开缺口,你往西跑,别回头。”尹志平低声道。
“不行!要死一起死!”
“糊涂!师父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尹志平喝道,“石钥在我身上,必须送出去!”
话音未落,赫连勃勃已动了!他身形如鬼魅,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尹志平面门!与此同时,四周敌人一拥而上!
尹志平长啸一声,剑光暴涨!全真剑法“一气化三清”施展开来,剑影重重,竟暂时逼退了三人。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赫连勃勃的武功比在洞庭湖时更见狠辣,显然这段时间又有精进。
松涛那边更险,他被五人围攻,左支右绌,肩头已中了一刀。
“走!”尹志平一剑逼退赫连勃勃,反手掷出三枚铜钱,打向围攻松涛的三人。趁对方闪避,他一拉松涛,朝西面密林疾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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