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抉择与誓言（2/2）

玄九不再犹豫，一手一个，将两个挣扎哭喊的少年夹起，对玄七点了点头，身影一闪，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岩洞深处的黑暗中，没有回头。

哭声和呼喊声迅速远去，最终被瀑布的轰鸣彻底吞没。

岩洞内，只剩下凌云和玄七两人。

巨大的空虚和孤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凌云淹没。他踉跄一步，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唾沫带着血丝。仿佛所有的力气，都随着那两个孩子的离去而被抽空。

玄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亘古存在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终于缓过气来。他抬起头，脸上已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他看向玄七：“现在，我该怎么做？”

玄七走到他面前，递过来一个粗陶碗，里面是清澈的冷水。

“喝了它。”

凌云接过碗，没有犹豫，一饮而尽。水很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药味。

“守夜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玄七的声音在空旷的洞中响起，带着一种仪式般的肃穆，“你的过去，从此刻起，已经埋葬。你不再是雁门关的斥候总旗凌云，你只是一个在‘黑潮’中挣扎求生、被我们捡到的‘影子’。”

他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样式古朴的黑色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色泽乌黑、散发着奇异幽香的药丸，以及一卷薄如蝉翼、泛着暗金色泽的皮纸。

“服下‘寂灭丹’。它会暂时封闭你的经脉，模拟重伤濒死之象，洗去你身上原有的气息印记。三日之内，你会如同活死人，无知无觉。这是‘蜕凡’的第一步，也是对你决心和意志的最终考验。熬过去，活。熬不过，死。”

玄七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之事，但话语中的凶险，却令人不寒而栗。

凌云看着那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丸，瞳孔微微收缩。封闭经脉，模拟濒死？这是何等的霸道丹药！这不仅是考验，更是一种……彻底的掌控和重塑！

但他有选择吗？从他说出“第二条路”开始，他就已经踏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他伸出手，拿起那颗“寂灭丹”。丹药入手冰凉，那股幽香仿佛能钻入骨髓。

“这卷《影蚀篇》，是入门心法。在你‘醒来’之前，记住它。”玄七将皮卷递过。

凌云接过皮卷，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如同鬼画符般的奇异文字和行气路线图，晦涩难懂。

他没有再看玄七，目光落在掌心的丹药上，然后缓缓抬起，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冰寒刺骨、又带着诡异灼热的洪流，瞬间冲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万千冰针穿刺，又仿佛被烈火灼烧！剧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受伤！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全身剧烈抽搐起来，意识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和痛苦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他仿佛听到玄七那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来自九幽的判词：

“记住你的选择。从今往后，你为影，我为刃。暗夜不熄，守望不止……”

（第五卷《惊蛰》 终）

卷末语：

绝地逢生，幽谷潜龙；守夜现踪，阴影战争。第五卷的征途，在瀑布后的岩洞中，画上了一个沉重而决绝的句号。凌云做出了他的选择，斩断过去，踏入阴影，以身为薪，投身于一场远超想象的亘古战争。寂灭丹下，旧我已死；影蚀篇中，新途开启。当他在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再次醒来时，他将不再是雁门关的斥候总旗凌云，而是一个游走于光暗边缘、没有名字的……守夜人。而真正的惊蛰雷动，暗流汹涌的最终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最终卷——《守望者》，敬请期待！

（本章约 4000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