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行（2/2）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队长和弟兄们惨死的模样，想起那顶“通敌叛国”的帽子。这些人，或许不是直接凶手，但他们的行为，无疑在侵蚀着边关的根基，助长着敌人的气焰。

“第一个。”凌云在心中默念，用赵德明的衣角擦干净短刃上的血迹，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凌云变成了黑夜中的收割者。

第二个目标，是军营里的一个哨长，负责一段城墙的夜哨。此人嗜赌如命，欠下巨额赌债后，被怀疑向关外传递守军换防信息。凌云在他换岗后前往赌场的路上，利用一段无人巡逻的城墙死角，将其解决。

第三个目标，是关内一家车马行的老板，暗地里为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提供运输便利，可能协助转移过细作。凌云伪装成洽谈生意的客商，在车马行后院将其刺杀。

第四个、第五个……

每解决一个目标，凌云的心就似乎冰冷一分。他从最初的恶心、不适，到后来的麻木、高效。他完美地利用着沈墨提供的情报，选择最合适的时机和地点，动作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只是，在每一次刀刃划过喉咙，感受到生命在指尖流逝的瞬间，他都会想起野狼谷的血战，想起队长张嵩。这些人的血，能否洗刷他的冤屈？这条用鲜血铺就的道路，最终会通向何方？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名单上的前六个人，已经变成了六具逐渐僵冷的尸体。凌云站在一处较高的屋顶阴影下，望着脚下渐渐苏醒的雁门关。炊烟袅袅，早起的兵卒开始活动，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没有人知道，昨夜发生了怎样血腥的清洗。

还剩下最后一个目标，也是最危险、最不可预测的一个——沈墨。

锦囊里关于沈墨的资料，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午时三刻，关城西门，孤身出关。”

孤身出关？在这敏感时期？这分明就是一个诱饵，一个为他凌云精心布置的舞台。

沈墨到底想做什么？考验他的能力？还是借他的手，演一场戏给某些人看？

凌云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他必须去，必须面对沈墨。这不仅关乎生死，更关乎他能否真正踏入那个黑暗的世界，获得揭开真相的资格。

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盘膝坐下，调整呼吸，恢复体力。短刃横在膝前，刃锋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午时三刻，西门。那里，将是这场死亡试炼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