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旧识(1/2)
冰冷的汗水还黏在背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小河瘫坐在弹坑里,目光死死盯着断墙上那个新出现的、形似钥匙又似折断麦穗的符号,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
是接受?是拒绝?是约定?还是警告?
每一种可能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万丈悬崖边踏出了一步,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未知。
她在弹坑里又潜伏了许久,直到确认那个画下新符号的人确实已经离开,并且周围再无异状后,才敢小心翼翼地爬出来。她不敢再多做任何标记,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符号,将其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撤离,返回地下室。
回去的路感觉格外漫长,每一步都踩在紧绷的神经上。她不断回想着那个神秘人的身影、动作,以及那个符号的每一个细节。
钻进地下室,顾秀芳和家明立刻围了上来,看到她安全回来,都松了口气,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惊魂未定的神情,心又提了起来。
“小河,怎么了?是不是……”顾秀芳的声音都在发抖。
小河摇摇头,接过家明递来的冷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微平息了一些内心的躁动。她看着眼前这两张依赖着她的面孔,深吸一口气,决定透露一部分实情。
“我……我可能找到了一个……或许能帮我们的人。”她斟酌着用词,声音压得极低。
顾秀芳和家明都愣住了。
“帮我们的人?谁?可靠吗?”顾秀芳急切地问,眼中既有希望又有深深的疑虑。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信任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东西。
“我还不能完全确定。”小河摇摇头,“只是……一种可能。需要再等等看。”她没有说标记的事情,那太复杂,也太危险。
家明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小河姐,是不是……是不是像戏文里说的那种……地下……”
“嘘!”小河立刻打断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入口方向,“别瞎猜,也别声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家明立刻闭紧了嘴巴,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更加复杂,有恐惧,也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一种更加焦灼的等待和警惕中度过的。小河几乎不再外出,所有食物配额降到最低。她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入口缝隙处,观察着外面日军巡逻的规律,同时也期待着——又恐惧着——那个神秘符号能带来下一步的指示。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断墙那边再无人靠近,周围只有日军皮靴踩踏碎石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令人心颤的枪声。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欲熄。小河甚至开始怀疑,那天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或者那个符号根本就是某种无意义的涂鸦?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变故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降临。
那是第三天的深夜。寒风呼啸,外面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日军岗哨隐约传来的口令声。地下室里,三个人挤在一起,依靠着棉被和彼此的体温抵御严寒,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却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声,从地下室入口附近传来!
小河瞬间惊醒,心脏猛地收缩。家明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两人警惕地对视了一眼。
那声音又响了一下,像是有人极其小心地在挪动遮挡入口的杂物。
顾秀芳也醒了,吓得浑身僵硬,死死抱住家明。
小河悄悄摸出小腿上绑着的剪刀,冰凉的刀柄让她稍微镇定。家明也摸到了那根粗木棍,屏息凝神。
黑暗中,入口处的杂物被一点点挪开,一丝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一个模糊的黑影,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挤了进来。
就在那人半个身子探进来的瞬间,或许是适应了黑暗,或许是某种直觉,小河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看清了来人的侧脸轮廓。
虽然苍白憔悴,沾满污垢,甚至额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但那眉眼……分明是……
“周……瑾?”小河几乎失声叫出来,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人影猛地一颤,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迅速回头,目光如电般扫向声音来源。当她的目光落在小河脸上时,同样露出了极度惊愕的神情。
“是……你?”周瑾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疲惫和痛苦,但小河绝不会认错!
就在这时,周瑾的身体晃了一下,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向前倒去。
“小心!”小河下意识地冲过去,在她完全倒地之前扶住了她。入手处一片湿黏冰凉——是血!
家明也反应过来,急忙帮忙,两人合力将周瑾拖到角落里。顾秀芳吓得魂飞魄散,但还是颤抖着划亮了一根珍藏的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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