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归建与哀悼（2/2）

后续的工作千头万绪，但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带着一种化悲痛为力量的沉默坚持。

烈士的遗体被小心地安置在临时设置的灵堂内，由战士们轮流守灵。他们的名字被工整地书写在木牌上，前面摆放着采摘来的、在寒风中依旧顽强存活的骆驼刺和一些野花。基地的每一个人，都自发地前来鞠躬、悼念。

医务所里，灯火通明。所有卫生员和能帮上忙的人都在连轴转，清洗伤口，手术，输液，保暖……与死神争夺着每一个重伤员的生命。苏青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眼，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宋书羽在处理完紧急军务后，也常常来到医务所外，默默地看着，或是利用自己的一些知识，帮忙调配一些简单的消毒药水或是提出护理建议。

俘虏被关押在临时设立的禁闭室里，由政治处和保卫股的同志进行初步审讯，摸清他们的底细。缴获的物资，特别是那批玉石原石，被登记造册后，暂时封存在团部仓库，派了双岗守卫，等待上级的处理指示。那三辆雪地车和损坏的重机枪，则被郑教授如获至宝地带人接管，开始了研究和修复工作。

第三天，基地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

会场设在开阔的打谷场上，主席台后方悬挂着巨大的横幅——“沉痛悼念独立一团雪山剿匪英勇牺牲的二十一位烈士”。横幅下方，是二十一个覆盖着红布（暂时找不到足够的红旗，用红布代替）的骨灰盒——按照政策和管理，烈士们的遗体最终将火化，部分骨灰会安葬在基地正在筹建的烈士陵园中，部分则会根据家属意愿送回原籍。

全团官兵，包括轻伤员，以及基地几乎所有能行动的职工、家属、甚至半大的孩子，全都到场。黑压压的人群，肃立无声，只有寒风吹动旗帜和横幅的猎猎作响。

孙德胜代表团党委致悼词。他没有拿讲稿，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悲戚而坚毅的面孔，看着那二十一个红色的盒子，这个在枪林弹雨中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硬汉，数次哽咽失声。

“……他们，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他们，是我们独立一团最好的战士、最亲的兄弟！他们用年轻的生命，扞卫了国家的宝藏，扞卫了军人的荣誉，扞卫了我们脚下这片用汗水开辟的土地！……他们的牺牲，比雪山还重！他们的精神，与日月同辉！……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烈士的遗志，把他们未竟的事业进行到底！把我们的边疆，建设得更加繁荣稳固！让任何敢于来犯之敌，都有来无回！”

宋书羽作为技术负责人和此次作战的重要策划者，也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同志们，乡亲们。我们失去了二十一位好兄弟，我的心和大家一样痛。我们赢得了战斗，但我们也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这代价告诉我们，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的道路，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充满了艰难险阻，甚至需要流血牺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不能被悲痛击垮。牺牲的战友们，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什么？绝不是我们的眼泪和消沉！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更加繁荣、强大、无人敢欺的家园！是将这片戈壁滩，真正变成塞外江南！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从今天起，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肩上都不只扛着自己的理想，更扛着二十一位烈士未竟的愿望！我们要用我们的双手，加倍努力，让烈士的鲜血不白流！让这座用生命守护的玉矿，真正成为造福国家、造福人民的宝藏！”

他的话语，没有豪言壮语，却像一股沉静而强大的力量，注入了每个人的心中，将弥漫的悲伤，逐渐转化为一种更加坚韧、更加持久的决心。

追悼会在《国际歌》的悲壮旋律中结束。人们默默散去，但眼神已经不同。那里面，有悲伤，更有了一种被淬炼过的光芒。

哀悼，是为了更好的铭记。

离去，是为了更坚定的前行。

独立一团，在这场血与火的洗礼后，灵魂得到了升华，变得更加团结，更加不可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