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二次干预：救师（2/2）

他的眼中，不再是往日的温和与平静，而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如实质的精光！

他双手急速掐动印诀，周身气息以不符合其平日表现的速度疯狂攀升，一股玄奥而浩瀚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悍然刺破了石洞的遮蔽，朝着山下幽冥教徒的方向，朝着那冥冥中的命运轨迹，强行探去！

他在窥探天机！

他在以自身道基为代价，强行推演此次劫难的源头、走向，以及……更深层次的东西！

“师父！不可！”

云逸尘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这一点！

在他的记忆里，师父从未展现过如此强大的推演能力，也从未如此不顾后果！

是因为他之前的种种异常表现，引起了师父的怀疑和探究？

还是师父本身就有窥探天机之能，只是在前世的死劫中未来得及施展？

亦或是……他改变命运的行为本身，引动了老者命轨中隐藏的、更凶险的劫数？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种强行窥探天机之举，尤其是在劫气弥漫之时，无异于逆天而行，必遭反噬！

“噗——！”

如同云逸尘所预料的最坏情况，老者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急剧萎靡下去！

但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反噬而变得涣散，反而更加明亮，更加……洞彻！

仿佛在那一瞬间，他看穿了层层迷雾，看到了某些足以让他道心崩溃的……真相！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旁脸色惨白、试图上前扶住他的云逸尘。

那目光，不再有往日的慈祥与关切，而是充满了一种混合了无尽悲悯、了然、以及一丝……解脱的复杂情绪。

他看着云逸尘，看着这个他亲手抚养长大、此刻却陌生得让他心痛的少年，嘴角努力地牵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带着血沫的弧度。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烙印在了云逸尘的灵魂深处：

“没用的……孩子。”

“因果……早已注定……”

“强行扭转……不过是……换一种……痛苦……”

话音未落。

师父周身那本就微弱的气息，如同燃尽的灯烛，猛地熄灭。

他的身体并没有倒下，而是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头颅微微垂下，脸上带着那抹看透一切的、悲悯而解脱的神情。

自行兵解。

道消魂散。

他选择了以这种方式，主动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或许是不愿承受窥见真相后的痛苦，或许是不想成为云逸尘继续逆天而行的负担，又或许……是他终于明白，无论如何挣扎，结局都已无法改变。

云逸尘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已然兵解、气息全无的师父，大脑一片空白。

救下了……

又好像，完全没有救下。

避开了刀兵之劫，却迎来了更决绝的……自我了断。

结局，依旧是无情的死亡。

巨大的无力感与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那建立在绝对理性之上的干预计划，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的哽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冰封的心湖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冲撞，即将破冰而出。

就在这时——

那熟悉的、冰冷的、仿佛来自世界规则底层的齿轮转动声，再次清晰地响起：

“咔哒。”

黑暗，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