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时砂溯影（2/2）

这一次，他置身于一个庞大无比、由无数齿轮和机关构成的堡垒核心。

身边站着一个眉眼与唐小棠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成熟的女子，正是当时的唐门之主，他的道侣兼战友。

“芸儿，启动‘天工灭神阵’！以我二人之魂，驱动这万古未有之器！”

他听到自己嘶哑却充满斗志的呐喊。

名为芸儿的女子决绝点头，两人同时将手掌按在核心阵盘上。

生命与灵魂如同燃料般注入，庞大的机关堡垒爆发出撕裂虚空的光芒，一道凝聚了人族极致智慧与牺牲的毁灭光柱，轰向裂缝！

光柱成功撕裂了裂缝边缘，甚至能看到裂缝后方那扭曲的神域景象！

然而，阵法威力远超控制，开始反噬。堡垒崩溃，芸儿在他怀中化为光尘。

极致的悲痛与力量失控带来的毁灭快感，如同毒药般侵蚀着他。

他看到自己的眼睛在控制台上反射出的影像——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对“力量”本身的贪婪与疯狂。

在爆炸将他吞噬的瞬间，透过崩碎的金属与能量乱流，他清晰地看到，那个白发尊者就站在不远处一块悬浮的残骸上，仿佛早已等候多时，冷漠地记录着这一次的“数据”。

第四幕、第五幕、第六幕……

一幕幕轮回景象如同疾风骤雨般砸来。

他曾是仗剑江湖的侠客，最终被神剑反噬，屠戮苍生；

他曾是蛊术通天的苗疆圣子，以身饲蛊欲毒弑神灵，却化身蛊魔，为祸南疆；

他曾是窥探天机的星象师，引动星辰之力，却导致群星陨落，大地生灵涂炭……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抗争方式。

但结局，惊人地相似——失败，失控，成魔，毁灭。

而更让他灵魂颤栗的是，在每一次轮回的终点，在他即将彻底堕入深渊或归于虚无的前一刹那，他总能看到那个白发幽冥尊者的身影！

有时他远远旁观，有时他出手“收集”逸散的力量，有时他甚至会与堕落的“自己”短暂交手，仿佛在测试其极限……

直到某一世，云逸尘的意识在时空乱流中，被迫“沉浸”到极深之处。

那一世的“他”，在成魔前最后一刻，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死死盯住了那个总是如期而至的白发身影，发出了泣血般的质问：

“你……到底是谁？！为何……次次皆在？！”

这一次，那白发尊者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无视。

他缓缓转过身，第一次，用那双暗金色的、仿佛承载了所有轮回绝望的眼眸，无比清晰地、正正地看向了正在“回溯”的云逸尘的意识！

四目相对，跨越了真实与虚幻，跨越了不同的轮回时空。

云逸尘看到，那白发尊者……不，是那一世的幽冥尊者，缓缓抬起了手，指向了他自己，然后，又缓缓地将手指，转向了他自己的胸口。

一个无声的动作。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他就是……

上一轮的……

“我”。

轰！！！！

所有的回溯景象在这一刻如同琉璃般彻底破碎！

云逸尘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甩出了时间长河，重新归于那片混乱的流沙海核心。

他猛地睁开现实中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撼而剧烈收缩，甚至暂时失去了焦距。

他一直以为尊者是与他并行、乃至更高维度的存在。

他从未想过……

那个操控一切、冷漠注视着他一次次失败的白发幽冥尊者……

那个他立誓要斩杀的最大敌人……

竟然……就是上一次轮回中……弑神失败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