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渡口血战(2/2)
以云逸尘脚下为中心,地面的黄沙不再是扬起,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碾过,瞬间下沉、压实,形成一个清晰的圆形印记。
那些蜂拥而至的毒虫,在接触到这股剑意领域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烈火的飞蛾,身体僵直,然后噗噗噗地接连爆裂,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脓血!
那几根坚韧无比、刀剑难伤的“绕指柔”丝线,在距离云逸尘身体尚有尺余距离时,便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斩过,寸寸断裂,消散于无形!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马贼和江湖客,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神中的贪婪和凶狠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他们感觉不到任何实质的剑气临体,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自己生命的轨迹,仿佛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否定”了!
他们的护体真气如同纸糊般破碎,体内的生机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流逝,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外表看不出任何伤痕,却已然气息全无!
逆命之剑,斩的不是肉身,而是其存在的“命理”!
这一剑之威,瞬间清空了云逸尘周围三丈内的所有敌人!
无论是毒虫、机关,还是活人,都在那逆乱规则的剑意下土崩瓦解!
整个混乱的战场,为之一静。
剩余的攻击者,无论是隐藏的还是明处的,都被这超出理解的一剑震慑住了,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武功?!
闻所未闻!
然而,云逸尘在挥出这一剑后,身体也微微一晃,脸色苍白了一分。
逆命式对心神的消耗极大,更何况他还未能完全掌控,更多的是在背后暗金心脏那股暴戾力量的催动下,本能地施展而出。
那股冰冷的神性力量,在他施展逆命式后,仿佛找到了更合适的载体,更加深入地与他融合,他眼底的金色,又浓郁了一分。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或许是云逸尘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一道几乎与沙地同色的矮小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地下钻出,手中一柄淬毒的短刃,无声无息地刺向云逸尘毫无防备的后心!
时机、角度,刁钻狠辣到了极致!
这一下偷袭,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刚刚全力施展逆命式、气息略有滞涩的云逸尘!
“小心!”
一直守护在侧、以佛光屏障抵御大部分远程攻击的李寒沙,瞳孔骤缩。
云逸尘此刻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正是最危险的时刻!
没有任何犹豫,李寒沙身形一动,竟然后发先至,以毫厘之差,挡在了云逸尘与那柄毒刃之间!
“噗嗤!”
毒刃毫无阻碍地刺入了李寒沙的右肩,深可见骨!
漆黑的毒素瞬间沿着伤口蔓延开来,将他灰色的僧袍染上一片污浊。
那偷袭者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身形再次融入沙地,消失不见。
“寒沙师兄!”
云逸尘猛地回头,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心中那股因杀戮和神性侵蚀而升腾的暴戾,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怒火取代。
李寒沙却仿佛感受不到肩头的剧痛,他左手并指如剑,迅速在右肩伤口周围连点几下,封住血脉,阻止毒素扩散。
同时,他额间那枚一直散发着温润微光的佛骨,光芒急剧闪烁了几下,仿佛电力不稳的灯盏,最终,明显地黯淡了一分,如同蒙上了一层拂不去的尘埃。
他为了及时救援,硬生生承受了这蕴含诡异破罡毒素的一击,显然牵动了本源。
“无妨。”
李寒沙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脸色却苍白了些许,“皮肉之伤,毒素已被暂时封住。云施主,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离开!”
云逸尘看着李寒沙肩头那片触目惊心的黑色,又感受着他额间佛骨那明显的黯淡,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是因为同伴为自己受伤?
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仍需他人庇护?
亦或是……那冰冷神性被触动后产生的、属于“王者”被冒犯的怒火?
他分不清。
他只知道,这些鬣狗,该死!
他猛地转头,金灰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人性化的波动被冰冷的杀意覆盖,目光锁定了那几个试图再次催动蛊虫的苗疆蛊师,以及躲在远处屋脊上、正准备发射新一轮暗器的唐门弃徒。
他不再保留,体内那来自暗金心脏的冰冷神力与自身的天命之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融合,断剑之上,吞吐出令人心悸的灰金色剑芒。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挥剑,将这群鬣狗屠戮殆尽之时,整个金沙渡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不是战斗的余波,而是仿佛地龙翻身般的、源自大地深处的轰鸣与震颤!
房屋簌簌发抖,墙壁开裂,黄沙如流水般从屋顶滑落。
远处,那片连接着无尽荒漠的天际线,原本昏黄的天空,骤然变得一片漆黑!
那不是夜晚的降临,而是……无尽的沙尘,组成了连接天地的巨墙,正以吞噬万物之势,向着金沙渡滚滚而来!
“沙……沙暴!是死亡沙暴!”有经验的本地人发出绝望的嘶吼。
“快跑啊!”
刹那间,所有的厮杀,所有的贪婪,在那天地之威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与渺小。
幸存的袭击者们再也顾不得抢夺木匣,如同无头苍蝇般,哭喊着四散奔逃,寻找掩体。
云逸尘凝聚的剑势戛然而止,他抬头望向那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景象,感受着那蕴含天地之力的磅礴威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断剑。
李寒沙强忍伤痛与佛骨黯淡带来的虚弱,一把抓住云逸尘的手臂,语气急促而凝重:
“走!沙暴之中蕴含时空乱流,是流沙海的第一道屏障!必须找到坚固的掩体,否则必被卷走,永堕时空迷宫!”
就在这天地变色、万物惶惶的时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镇子边缘一栋即将坍塌的了望塔阴影里,一个戴着斗笠、身披陈旧皮袄的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在风暴前依然挺立的云逸尘与李寒沙。
那身影的腰间,挂着一串……早已干枯、不会再响的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