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他手中有关键的录音！（2/2）
丁凡的目光落在那碗已经彻底凉透的三鲜面上，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难以察????笑容。
“老陈，昨天晚上喝得不少，今天这酒……怕是还没醒透吧？”
陈阳一愣，随即明白了丁凡的意思，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书记，您……您不会是想让我……”
“林德义不是喜欢看戏吗？”丁凡站起身，拍了拍陈阳的肩膀，“明天上午的座谈会，你就给他演一出‘酒后吐真言’。不用太出格，就抓住江州模式的推广问题，说几句怪话，抱怨几句南陵这边阳奉阴违，态度不积极。记住，要装得像是酒还没醒，控制不住嘴巴的样子。”
陈阳瞬间领会了丁凡的意图。他这是要主动制造矛盾，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一场“不和谐”的座谈会，必然会让林德义和陪同人员高度紧张，他们的全部精力都会放在如何安抚“发酒疯”的陈阳，以及如何向丁凡解释上。
“我明白了。”陈阳重重地点了点头，“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让您失望！”
“这只是第一步。”丁凡的目光转向马东国，“老马，座谈会一乱，你就要站出来打圆场。以‘陈阳同志身体不适’为由，建议上午的座谈会提前结束，让他回酒店休息。这样一来，从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两点，我们就凭空多出了三个多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马东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林德义肯定会提议，让他的秘书或者办公室主任，陪同我们回酒店。”
“没错。”丁凡点头，“所以，你必须拒绝。你的理由是，这是我们江州代表团的‘内部问题’，不希望给南陵的同志添麻烦。你的态度要坚决，甚至可以带上一点老同志的固执。林德义为了表现他的‘大度’和对我们的‘尊重’，最终一定会让步。”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负责点火，一个负责灭火。
计划环环相扣，将所有人的反应都计算在内。
丁凡最后看向一直守在门口，如同影子般的王援朝：“王叔，明天上午，你开车。等计划成功后，你送老陈和老马回酒店，然后，立刻来纺织路接我。”
一切安排妥当。
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一场针对南陵市委书记的无声战争，即将在黎明时分，正式打响。
……
第二天清晨，纺织路，老王豆浆店。
油条在滚烫的油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孙志华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他吃得很慢，眼神空洞地看着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曾经，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有体面的工作，有幸福的家庭，有光明的未来。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活在黑夜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一个穿着环卫工制服的男人，端着餐盘，很自然地坐到了他对面。
孙志华警惕地抬起头，握着油条的手微微收紧。
“师傅，拼个桌。”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正是乔装打扮后的丁凡。
孙志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啃着自己的油条。
丁凡也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像是闲聊一般，随口说道：“这南陵矿上的煤，是真黑啊。烧起来，烟大得很。”
孙志华的身体僵了一下。
丁凡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自言自语：“不过，再黑的煤，也没人心黑。你说对吧，孙主任？”
“孙主任”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孙志华。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恐和戒备。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夹克，起身就要走。
“三年前，七月十二号，你向矿上递交了第三份安全隐患报告。”丁凡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将孙志华钉在了原地，“报告里明确指出，七号矿井的巷道支护用的是劣质材料，承重力不足国标的三分之一，有随时坍塌的风险。”
孙志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些报告的内容，是他一个人的心血，除了当时接收报告的那几个人，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你是什么人？”他嘶哑着嗓子问，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一个想让那三十一个兄弟，入土为安的人。”丁凡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我还知道，一辆黑色的奥迪A6，车牌号是‘江A·L0019’，在矿难后找过你。车上下来的人，给了你一个箱子，还有你女儿在省城大学宿舍门口拍的照片。”
孙志华彻底崩溃了，他双腿一软，重新跌坐回板凳上，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你……你到底是谁？”
丁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一张餐巾纸推到他面前，用餐巾纸上沾着的豆浆，写下了两个字。
林德义。
他凝视着孙志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来，是想拿回本该属于你的公道，和本该属于他的审判。我需要你手里的东西。”
孙志华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他想起了那段被他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录音，那是他这三年来，唯一的指望，也是悬在他头顶的催命符。
他猛地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没有，我没有什么东西。你找错人了！”
“张铁生，李大壮，王二狗……”丁凡缓缓地念出了几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孙志华的心上，“他们都还等着你。张铁生的儿子，今年十六了，他跟我说，他想给他爸讨个公道。”
孙志华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想起了那些曾经鲜活的、在井下一起抽烟吹牛的工友，想起了他们被埋在黑暗中时，那无声的绝望。
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三年的痛苦、悔恨和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声的泪水。
许久，他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
“东西，我可以给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怎么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我用江州市委书记的身份保证。”丁凡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孙志华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环卫工衣服的男人，一时间无法将他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联系在一起。
丁凡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在他面前亮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
那红色的封皮，金色的国徽，以及“丁凡”两个字，像烙印一样，刻进了孙志华的瞳孔里。
他终于相信了。
他颤抖着手，从夹克的内袋里，掏出了一支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钢笔，放到了桌上。
“录音，就在里面。”他看着那支钢笔，眼神复杂，像是看着自己的一部分生命，“这是我最后的念想了。”
丁凡伸出手，握住了那支冰冷的钢笔。入手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他知道，这支笔里，藏着足以将林德义打入万劫不复深渊的雷霆。
“你放心。”丁凡看着孙志华，郑重地承诺，“天亮之后，南陵，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你。”
他收起钢笔，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孙志华忽然叫住了他。
丁凡回过头。
孙志华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神情，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丁书记，你小心。当年找我的那个人，不止是林德义的秘书那么简单……他的手，能伸到的地方，比你想象的……要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