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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异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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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阁,千峰覆雪,万籁俱寂。

宋倾芜回到了这片清冷之地。

她将自己放逐到这片纯粹的洁白与寒冷之中,仿佛想借此冻结所有纷乱的思绪和蚀骨的情感。

每日的修行,她完成得一丝不苟。

迎风吐纳,气息绵长;打坐参禅,眉目低垂,宛若一尊玉雕的神像。

她让自己沉浸在古老的经文里,让那些晦涩的音节和玄奥的义理占据脑海,不留一丝空隙去回想那些血与火、背叛与真相交织的过往。

她甚至开始亲手打理一间小小的、靠近悬崖的静室,拂去积尘,点燃一线冰冷的檀香。

一切都透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死寂的秩序。

寒玉床上,姬黎的面容依旧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沉沉睡去,随时会醒来,用那双与父亲相似的、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看着她。

宋倾芜会定时为他输入温和的灵力,维系他微弱的生机。

她的动作精准而轻柔,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可每当她的指尖触及他冰凉的手腕,感受到那几乎微不可察的脉搏时,一种混杂着亲情、愧疚、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怨怼便会悄然滋生。

她看着他,会想起幼时他笨拙地为自己梳头,会想起宫变那日他浑身是血却依旧试图护在她身前的模样。

那是她仅存的、血脉相连的亲人,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羁绊。

可同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也会在心底盘旋:

如果……如果父亲当年真的……那么兄长他知道吗?

他是否也曾活在父亲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还是……他亦是无辜的牺牲品?

这念头如同毒蛇,啮噬着她试图建立的心防。

她无法怨恨兄长,可那份对父辈所作所为产生的巨大阴影,让她在面对姬黎时,心绪变得无比晦涩难明。

有时,她会坐在床边,对着他沉寂的容颜,低低地诉说。

说的不是温情脉脉的回忆,而是带着刺的探询:

“兄长,你可知……我一直视为仇寇的安平侯,他或许……才是那个自以为的复仇者?”

“兄长,若你醒来,发现我们坚守的一切,或许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与鲜血之上,你当如何?”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回答她的,只有姬黎平稳的呼吸,和窗外永恒的风雪声。

这种对话不会有结果,只会让她本就混乱的心绪更加沉重。

于是,她越来越沉默。

照顾姬黎的时间并未减少,但那种氛围,逐渐从温情守护,变成了一种近乎赎罪般的、压抑的仪式。

她试图用这种日复一日的付出,来填补内心的空洞与迷茫,来证明自己并非无情,来维系那摇摇欲坠的、与过往最后的联系。

这绝非真正的平静。

这更像是在万丈冰渊上小心翼翼地行走,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随时可能将她吞噬的黑暗与挣扎。

她骗过了所有人,或许,也差点骗过了自己。

直到,那接连发生的弟子遇害和百姓失踪事件,如同投入这潭死水的巨石,彻底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当外界的血腥与残酷再次扑面而来,当她发现那阴毒邪术的痕迹时,她才恍然惊觉——试图用冰雪埋葬过去,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梦。

有些债,有些孽,并不会因为她的逃避而消失。

她站在阁中,望着山下隐约传来的恐慌气息,又回头看了一眼寒玉床上依旧沉睡的姬黎,清冷的眼眸中,那强行压抑的波澜,终于再次剧烈地翻涌起来。

逃避,结束了。

短暂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先是阁中一名在外采办的低阶弟子迟迟未归,数日后,其尸身在山涧被发现,形容枯槁,仿佛一身精血被莫名抽干,唯有一双眼睛圆睁,残留着极致的恐惧。

起初,只当是遭遇了凶兽或山匪。

紧接着,又有一名夜间巡山的弟子失踪,第二日被发现于后山悬崖下,死状与前者如出一辙。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在雪月阁弟子间蔓延。

连几位长老都面色凝重,加强了戒备,却始终查不出凶手踪迹。

与此同时,山下村镇开始流传骇人听闻的消息。

有整个村庄的壮劳力在进山后集体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有传言,夜半时分,曾见到形容呆滞、动作僵硬的“人”在山野间游荡,唤之不应,追之不及,如同鬼魅。

起初,宋倾芜并未打算插手。她已决意远离红尘纷扰。

但当她某次下山,亲眼看到一个原本热闹的村落变得十室九空,只剩下老弱妇孺惶惶不可终日,听到失去亲人的老妪那撕心裂肺的哭泣时,她冰封的心湖,终究还是被撬开了一丝裂缝。

尤其是一位幸存的孩子,颤抖地描述他看到的“会吸气的黑影”和“眼睛不会动的木头人”时,宋倾芜的瞳孔骤然收缩。

吸食精气?炼制傀儡?

这绝非寻常妖魔或匪类所为。

她沉寂已久的警惕与洞察力,再次被唤醒。

无法再坐视不理。

她开始暗中调查。凭借对山下周边地形的熟悉和高超的潜行技巧,她避开了埋伏在周围的耳目,独自循着蛛丝马迹追踪。

她发现那些失踪事件,并非毫无规律,大多发生在灵气相对充裕、却又人迹罕至的区域。

而在一些案发地,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令人极不舒服的残余能量波动,阴冷、粘稠,带着掠夺与禁锢的特性。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尾随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深入了一座被浓雾笼罩的废弃山谷。

谷内景象,让她遍体生寒。

只见山谷中央,布设着一个巨大的、以鲜血和某种黑色矿石绘就的诡异法阵。

法阵周围,数十个目光呆滞、动作僵硬的人影如同提线木偶般站立着,他们面色灰败,周身灵气微弱近乎于无,却有一股股无形的能量从他们头顶被强行抽出,汇入法阵中央一个旋转的黑色的漩涡中。

而法阵外围,几个身着灰袍、袖口绣着狰狞鬼首图案的人,正闭目盘坐,引导着这股庞大的、被掠夺来的灵气,他们身上的气息,正随着灵气的注入而不断攀升。

炼魂宗!

宋倾芜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以吸食活人灵气、炼制傀儡闻名的邪派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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