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梦中过往(1/2)
“吾心未变,只愿公主心意如初。过往种种,我等你想起。”安平侯目光沉邃如渊,牢牢锁住姬榆。
烽烟骤起!姬榆眼前猛地炸开一片猩红火光,铁蹄踏碎焦土,一人一骑破开浓烟疾驰而来,嘶吼声穿透金戈交鸣:“把手给我——!”
那张脸……始终模糊!无数碎片在脑中尖啸、冲撞,试图拼凑,却只换来颅骨欲裂的剧痛。安平侯……安平侯……这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神魂俱颤!
想不起来!终究徒劳!
她眼前发黑,踉跄后退,指尖仓惶间触到冰冷的桌角,如同溺水者抓住朽木,整个人伏跌下去,失控地以拳抵额,试图镇压那翻江倒海的痛楚。
惊呼声中,一道身影迅捷如电。君无双已至身侧,宽大手掌不容抗拒地裹住她自伤的手腕,力道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禁锢,止住了她的动作。他的气息冷冽如雪后松林,瞬间压下了周遭的混乱。
姬珩一步踏前,将欲上前的安平侯挡在无形之外,声音冷硬如铁:“长华不适,侯爷请回。”
安平侯纹丝不动,目光如钩,仍钉在君无双怀中的姬榆身上。
姬珩眸色沉凝,字字如冰:“枢密院之事,本宫自会面禀父王。侯爷若有异议,”他下颌微抬,带着储君的威压,“御前参奏,悉听尊便。送客!”
话音未落,姬榆最后一丝清明溃散,彻底坠入无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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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深处,光影浮动。
有人守在榻边,紧握着她的手。那指尖的温度,穿过梦魇的寒冰,带来一丝熟悉的暖意。烛影摇曳,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重,似有千钧。
“……阿榆……”一声低唤,轻若叹息,仿佛怕惊扰了易碎的幻境。
姬榆竭力想睁眼,眼皮却重若千钧。缝隙间,只窥见那人袖口一抹暗绣的云纹——烽火中那只伸来的手,袖口便是这般纹样!可面容依旧笼在浓雾之后,挥之不去。
“为什么……记不起……”她于梦呓中挣扎,嗓音破碎。
握着她手的指尖骤然收紧,力道传递着无声的承诺:“无妨。记与不记,我总在此处。”
一缕清冽的雪松冷香,混着极淡的龙涎余韵,钻入混沌的感知——是君无双的气息!姬榆睫羽微颤,终于掀开一线视线。视线朦胧,依稀辨出窗前一道挺拔的玄色身影。烛火跳跃,将他锦袍上暗绣的九曜星纹映得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星辰。
金铃轻响,沉而稳,不疾不徐。那人闻声回身,墨玉蹀躞带上的金饰随着步伐微动。
“醒了?”君无双的声音低沉温润,似古玉相叩,关切隐于矜贵之下。
姬榆神思渐聚,惊觉此处并非寝宫或公主府。雅室静谧,窗外雨声淅沥,檐下风铃低吟。
“这是……?”她嗓音沙哑,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身上锦衾。
“寒舍。”君无双走近几步,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疏离中带着守护。他执起青瓷壶,斟了半盏温水递来。杯身釉色温润,杯底却刻着一朵凌厉的苍梧雪莲。
姬榆接过,指尖与他微触即分。水温适宜,显然备置已久。她垂眸啜饮,清冽入喉,神思稍定。
“安平侯,不足为虑。”君无双开口,声音平稳,却蕴含着磐石般的笃定,“苍梧国书已抵御前。朱雀街的聘礼,”他唇角掠过一丝冷峭的弧度,“入不了宫门。”
姬榆倏然抬眸,眼底惊疑一闪。
“燕昭与苍梧,百年邦谊。”他语气淡然,如同谈论棋局落子,“若有人妄图借联姻兴风作浪,苍梧,不会坐视。”字字清晰,却重若千钧。
姬榆尚不知,这轻描淡写的“不会坐视”,背后是苍梧五万铁骑已如暗夜中的狼群,悄然陈兵边境,弓弦半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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