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法则碰撞（2/2）

效果是显着的，但随之而来的，是激烈的理念冲突。

以昆仑剑宫宫主玄诚真人为首的传统派修真者对此忧心忡忡。他在一次修真界内部会议上痛心疾首：“修行之道，在于感悟天地，锤炼己身，以求天人合一！如此依赖外物，与凡人依赖机械何异？长此以往，修士必将怠于修行，道心蒙尘，根基虚浮！此乃舍本逐末之道！”

而“启明”项目的负责人，工程院院士赵启明则据理力争：“时代在变，道亦在变！灵能阵列并非取代自身修行，而是作为一种强大的工具，辅助我们更高效地利用资源，保护家园，改善民生！它能让我夏国亿万民众更快受益于灵气复苏，为何要固步自封？难道只有茹毛饮血才算修行？”

双方争论不休，在各大修真论坛、内部刊物上展开了激烈的论战。传统派担心道统迷失，革新派则憧憬着科技修真带来的无限未来。这场碰撞，是两种文明范式、两种思维方式的必然摩擦。

争议归争议，实践的脚步并未停歇。在取得了白元（通过罗浮宗传递的默许态度）和夏国官方的支持后，首批小型、稳定版的灵能阵列，通过建木通道，被秘密运送至山海界。

它们在两个地点进行了试验：

在羽人族的云霄城，一座小型的“聚风灵能阵列”被安置在城邦核心。阵列启动的瞬间，周围的风灵气如同百川归海般汇聚而来，其效率让擅长风系法术的羽人们惊叹不已。这不仅加速了伤员的恢复，更让一些卡在瓶颈的年轻羽人战士找到了突破的契机。李潇潇仔细观察着数据，记录着阵列对羽人体质和修炼方式的细微影响。

在罗浮宗于山海界建立的先遣据点，灵能阵列则被用于辅助炼丹房的温度控制、炼器工坊的能量稳定供应，以及据点外围的警戒防御。结果显示，在山海界更高浓度、更活跃的灵气环境下，灵能阵列的效能比在蓝星时还有显着提升，并且表现出良好的稳定性，并未出现预想中的“过载”现象。

这一切的尝试与变化，自然都在白元的感知之中。

罗浮仙宫内，他面前悬浮的光幕上，正显示着蓝星实验室里灵能阵列的构造图、双方辩论的要点摘要，以及山海界两处试验点的实时数据。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趣。”他轻声自语，“以凡人之智慧，解析法则之碎片，构筑能量之通途。此非悖逆大道，恰是‘格物致知’另一种体现。”

在他看来，道，并非一成不变的教条。炼丹是借草木之精淬炼己身，炼器是借金石之固增强护道，阵法是借天地之势攻防困敌。那么，这灵能阵列，不过是借科技之理，更高效、更精确地达成类似目的的一种‘工具’。

“工具本身无善无恶，无正无邪。关键在于执器之人的本心。”白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世界壁垒，看到了那些在实验室中废寝忘食的研究员，看到了争论得面红耳赤的修士，“若心向大道，此物可助人修行，可护佑苍生；若心术不正，纵是仙家法宝，亦能涂炭生灵。”

他选择了默许，甚至带着一丝期待。他期待这种来自“低魔科技侧”的思维，与“高魔修真侧”的环境碰撞后，能产生何种意想不到的化学变化。这变化，或许能加速蓝星文明的整体跃迁，或许能为山海界注入新的活力，甚至，可能对他自身感悟那包容万象的“斡旋造化”之大神通，也有所裨益。

法则的碰撞，并未带来毁灭，反而溅射出了创新的火花。灵能阵列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正从蓝星的科学实验室，扩散至山海界的云雾山巅。一条独特的、融合了理性与悟性、科学与玄学的道路，正在两个世界的交织点上，悄然铺开。未来会走向何方，无人可以断言，但变革的序曲，已然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