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残阳如血，剑指黎明（1/2）

赵乾的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陈羽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辉光城陷落，百万军民十不存一……这血淋淋的现实，比他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要残酷。无边的悲痛与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但他死死咬紧牙关，将这股几乎要焚尽一切的负面情绪，强行压入识海深处，化作意剑之下等待淬炼的燃料。

不能失控！愤怒只会让人失去判断，他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与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焦土与深渊腐臭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眸中的混沌星辉剧烈闪烁，最终归于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寂灭星渊……黎明之剑……曦月……”陈羽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寂灭星渊是光陨之海中有名的绝地，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充斥着毁灭性能量乱流，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没想到如今竟成了抵抗军最后的屏障之一。而曦月仙子，那个曾与他并肩作战、如月光般清冷坚定的女子，果然还在坚持。

“赵校尉，详细说说黎明要塞的情况，还有通往寂灭星渊的路线。”陈羽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乾见陈羽如此快便从悲愤中恢复冷静，心中更是敬畏，连忙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回大人，黎明要塞是曦月仙子在三年前辉光城陷落后，带领部分突围的将士和流亡修士，在寂灭星渊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浮空陨星’上建立的。那里易守难攻，且有星渊天然的能量乱流作为屏障，抵挡了深渊魔物多次大规模进攻。如今聚集了约莫十万军民，是已知最大的抵抗基地之一。”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至于路线……原本有几条相对安全的星路可以通往星渊外围，但近年来，深渊侵蚀加剧，大部分星路已被魔物占据或破坏。我们斥候营最后一次得到的情报显示，唯一还可能通行的，是一条被称为‘尸骨航路’的险道。那条路需要穿越一片被称作‘嚎哭废墟’的死亡星域，那里曾是上古战场，怨灵丛生，空间裂缝密布，而且……据说最近有高等魔物在那里建立了前哨站……”

“尸骨航路……嚎哭废墟……”陈羽眼神微眯，意剑感知悄然延伸，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条布满荆棘与死亡的归途。危险？他这一路走来，何曾安全过？从光陨之海杀出重围，流落银辉之民的世界，穿越尘湮星带，闯入翡翠梦境，哪一步不是九死一生？如今，不过是回家之路上的又一道坎罢了。

“无妨。”陈羽淡淡道，“告诉我具体方位和需要注意的点。”

赵乾见陈羽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仔细地将尸骨航路的星图、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一些辨认方向的古老标记一一告知。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若您决定前往，我等愿为前驱！虽然我等实力低微，但熟悉这片坟场的地形，或可为您节省些许时间，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羽看了看赵乾和他身后那些虽然疲惫不堪、却眼神坚定的士兵，心中微动。这些人，是辉光城最后的火种之一，他们的忠诚与勇气毋庸置疑。带上他们，固然会拖慢一些速度，但也确实能提供本地向导的优势，而且……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刚刚获救的同胞，再次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可。”陈羽点了点头，“但此行凶险，你们需完全听从我的指令，不得擅自行动。”

“谨遵大人之命！”赵乾等人激动地单膝跪地，齐声应诺。陈羽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让他们看到了生存和复仇的希望。

稍作休整，陈羽动用生命之源的力量，为受伤较重的士兵进行了简单的治疗，稳住了他们的伤势。随后，一行人便离开了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碎星坟场，向着尸骨航路的方向进发。

陈羽没有选择高速飞行，而是让赵乾等人驾驶着一艘从废墟中找出的、勉强还能运转的小型侦察星槎，自己则盘坐于船首，意剑感知全开，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前方的一切。

虚空死寂，星光黯淡。侦察星槎如同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小心翼翼地航行在破碎的星辰残骸之间。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战争的痕迹：断裂的星舰龙骨、破碎的防御工事、以及漂浮在虚空中、早已失去生机的修士遗体……每一幕都无声地诉说着这片星域曾经经历的惨烈与绝望。

偶尔，会有些许低等的虚空生物或游荡的魔物被生者气息吸引而来，但尚未靠近，便被陈羽一道凝练的意剑剑气隔空点杀，化为飞灰。他的出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能量浪费，看得赵乾等人心惊肉跳，同时又充满了崇拜。

数日后，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原本稀疏的星辰残骸逐渐被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扭曲金属、破碎岩石和凝固的暗红色能量构成的巨大“废墟”所取代。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灵魂哀嚎的残留波动。这里，便是“嚎哭废墟”的外围。

“大人，进入废墟范围了。这里的空间极不稳定，常有空间裂缝和能量风暴，而且……要小心那些怨灵。”赵乾紧张地提醒道，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陈羽微微颔首，意剑感知变得更加敏锐。他确实感觉到，这片区域的规则充满了扭曲和恶意，无数惨死于此的生灵留下的不甘与怨恨，历经岁月沉淀，化作了无形的诅咒，侵蚀着一切闯入者的心神。同时，一些隐蔽的空间褶皱中，确实潜伏着一些由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没有实体的怨灵，它们散发着冰冷的恶意，伺机而动。

“保持航向，跟紧我。”陈羽站起身，走到星槎最前方。他双眸之中混沌星辉流转，左眼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负面能量，右眼的光明则如同灯塔般照亮前路。他并指如剑，并未释放剑气，而是以自身磅礴的秩序气息与意剑的“镇魂”真意，在星槎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些无形的怨灵刚一靠近这道屏障，便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尖啸，被屏障上蕴含的秩序之光与生命气息瞬间净化、驱散。星槎所过之处，仿佛开辟出了一条暂时的“清净”通道。

赵乾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以往穿越这种区域，无不是小心翼翼，依靠符箓和阵法苦苦支撑，何曾见过如此轻描淡写便驱散怨灵的手段？对陈羽的敬畏之心更重。

星槎继续深入嚎哭废墟核心区域。这里的景象更加骇人，随处可见巨大的、如同被利爪撕裂的空间裂缝，其中喷吐着混乱的能量流；一些地方还残留着强大的禁制碎片，偶尔触发，便会爆发出致命的攻击。陈羽凭借超强的感知和意剑的破妄之能，总能提前预警，或是巧妙避开，或是以精妙的剑意直接斩断禁制的能量核心，将其瓦解。

然而，真正的危险，终于还是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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