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医者仁心（2/2）

语气并不凌厉，但很坚决，仿佛白莲比秦山开这个父亲更知道答案。

“因为你怕她像你一样，接触了太多，变得束手束脚，一辈子困死在这个境界里，心境不通，只能原地踏步！”

“我不是！”秦山开吼叫，“我就是想保护她，让她远离修仙界的黑暗，让她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白莲：“那她远离了吗？你真的让她远离修仙界了吗？你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教给了她，你是想让她做你的继承人！”

“是又怎么了，药王谷现任宗主是我，我为我自己的女儿铺路，又怎么了！我甚至都没有用我的特权，我只是教她药理和修行！”

情绪激动的秦山开已经没有了半点一宗之主的风范，完全变成了一个被心魔困扰的苦修者，失魂落魄，用怒火来掩饰内心的苍白和恐慌。

但白莲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你让她当继承人，你不是希望她远离修仙界，而是希望她能比你走得更高更远，希望她能跨过你的困境，希望她来治这个世界的病根……”

“可她怎么跨过，她一个心思单纯无比的小姑娘，如果有朝一日坐到你的位置上，知道你所知道的事，你不怕她道心崩溃吗！”

秦山开：“我，我……”

白莲：“你很矛盾，你内心知道，瘟疫是能治的，只是你不敢。”

“于是你什么都不告诉小昭，拼命地骗自己这样就可以了，她只要不知道，单纯地当个医师就能一路修炼上去，洞虚，大乘，渡劫，甚至飞升！”

“那你觉得，连你都不敢触碰的黑暗，凭什么小昭就不会怕！当她亲眼看到的时候，她只会比你更怕！”

“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喜欢齐星宇？为什么不听你的话，宁可逃离药王谷也要去风雨飘摇的星宇殿，跟大家一起东躲西藏？”

“我告诉你，因为齐星宇比你这样摇摆不定畏首畏尾的人，更有英雄气！他比你敢作敢当！”

白发苍苍的老人，此时已是老泪纵横：“不，别说了……”

“我要说！”白莲寸步不让，“你是小昭的父亲，你自己做不到的事，寄希望于女儿去做，但你培养的不是一个比你更坚强更优秀的女儿，而是一个脆弱无比的温室花朵。”

“你害怕她见风见雨，宁可出卖我也不愿意让小昭沾上半点黑暗？为什么，因为你心里很清楚，她受不了那些！你早就知道答案！”

“这样下去，你越要保护她，她就会变得越脆弱，越需要保护。你要她怎么当治世的神医？她早晚有一天会道心崩毁，变成你我都不想看到的样子。”

“你想让她成为医治这个世界的神医，可你又觉得她治不了！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自相矛盾，你究竟要把小昭带到怎样的路上！”

秦山开跪下：“我……我，我不知道啊！”

白发苍苍的老人，此刻却如婴儿般哭泣。

“剑仙……我，我该怎么做……”

白莲用温和的灵气扶住了秦山开：“那你就告诉她，人的勇气，可以在这黑夜中，撕出一道光来。”

“让她变得坚强，勇敢，敢于反抗世间的不公。让她知道，黑暗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让她知道，她父亲能做到的事，她更能！”

秦山开低头沉默。

白莲转身：“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一开始想问的问题了。”

秦山开依旧不语。

“你想问我，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昨日的茶水中有毒？为什么还要把有毒的茶水喝下去。”

虽然没有回话，但秦山开的表情说明，他一开始想问的就是这个。

“那现在，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白莲没有再做解释。

她一步步向外走去，直到经过门口，才回过头，补充她想说的那一句话。

“除了那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白莲相信你，秦谷主。”

“因为……医者，仁心。”

最后，最后，在白莲即将离开的时候，秦山开主动站了起来。

银丝白雪，大雪压松，松挺且直。

“那些药材，你都带走吧。”

白莲拱手：“多谢秦谷主。”

紫色的劫云在药王谷的上空凝聚，天威要予挑战者试炼，试炼他的决意。

雷光所照，天威赫赫，却恰似撕开黑夜的利剑，为世间带来一瞬的光。

药王谷谷主秦山开，此刻，迈入渡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