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虚空遗骸（1/2）

毁灭的尽头，并非虚无，而是另一种形态的“存在”。

“轰——！！！喀嚓……嗤——！”

难以形容的巨响与令人牙酸的空间撕裂声，是云梦瑶坠出那条狂暴空间通道时，最后“听”到的声音。不，那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灵魂在绝对暴力的空间挤压与规则撕扯下发出的哀鸣。

那一瞬间的感受，超越了所有她曾经历过的痛苦总和。不是刀剑加身，不是魔气蚀骨，而是存在本身即将被拆解、湮灭、归于最基础粒子的大恐怖。仿佛有亿万只无形而冰冷的手，抓住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段骨骼、每一条经脉、乃至神魂的每一缕思绪，向四面八方疯狂拉扯！同时，又有难以想象的重压从上下左右、每一寸虚空中狠狠碾来，要将她压成一张薄纸，再揉成粉末！

混沌道体在哀嚎，刚刚因献祭而千疮百孔的肉身和神魂，在这天威般的空间乱流面前，脆弱得如同 暴风雨中的纸船。

“呃啊——！” 她连完整的惨叫都无法发出，喉咙被狂暴的空间之力和自身逆涌的鲜血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眼前是光怪陆离的色块与绝对的黑暗飞速交替闪烁，耳中是死寂与毁灭的尖啸混杂轰鸣，五感彻底紊乱，唯一清晰的，是背后传来的、冰冷却真实的重量，以及双臂因为过度用力死死环抱而产生的、即将断裂般的剧痛。

云梦瑶濒临涣散的意识碎片： “不……能……松……手……冰……块……脸……在……一……起……”

这是她在意识被黑暗彻底吞没前，唯一的、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执念。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神魂即将彻底 分崩离析的刹那，怀中那枚与她心血相连、刚刚耗尽力量启动了远古传送阵的混沌灵珠（界空碑），似乎 感应到了主人 濒死的危机与那 至死不渝的守护执念，竟然 再次 微微 一 震！一股 微弱到极致、却 无比 精纯 坚韧的混沌之力，混合着一丝玄奥的空间 道韵，如同 最后的烛火，自 灵珠 最 核心处流淌而出！

这力量太弱了，弱到根本 无法 抵御那毁天灭地的空间乱流。但它并未 试图 硬抗，而是以一种 难以 言喻的巧妙与温柔，迅速 分成了两 股。

一 股，如同 最 轻薄的纱衣，紧贴着云梦瑶 残破的身体 表面 蔓延，试图 减缓 一丝 最 直接的空间 切割。

另 一 股，则 顺着她紧抱着慕清弦的手臂，流淌向他 冰冷的身躯，并在接触的瞬间，仿佛 被 什么 东西 吸引、唤醒了一般，骤然 变得 活跃了几分！那是慕清弦 眉心 深处，与 云梦瑶 血脉 相连的那 一点 微弱 温暖！这 一点 温暖，在 混沌 灵珠 力量的刺激下，竟 与 灵珠 中的空间 道韵 产生了某种 共鸣！

下一刻，一 层 极 薄、近 乎 透明、却 散发着淡 淡 银 色 光 泽、表面 不 时 有 细微 如 蝌蚪般的空间符文流转的 奇异 薄膜，以 肉眼可见的速度，从 慕清弦的身体 表面 浮现、凝实，并将他 整个人，连同 紧紧 抱着他的云梦瑶，一起 包裹了进去！

这 层 薄膜 并不厚，给人的感觉 却 异常 坚韧，仿佛 是 由 最 纯粹的空间规则 编织而成。它 没有 硬抗外界的 撕扯，而是 以 一种 玄妙的方式，让 那些 毁灭性的力量 “ 滑 ” 过 薄膜 表面，或是 被 薄膜 上流转的空间符文 引导、分散、卸开！虽然 仍有 恐怖的力量 透入，但 已 不是 直接的 粉身碎骨**！

“噗——！” 即便如此，云梦瑶 还是 狂喷出一口 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前一黑，彻底 失去了知觉。只有 双臂，依旧 如同 铁箍般，死死地、本能地，环抱着背后的人**。

两人 就这样，被 那层 神异的银色空间薄膜 包裹着，如同 两颗 被 强弓射出的 流星，拖着 黯淡的、残破的光尾，划过 归墟界 灰蒙蒙的、充满混沌气息的天穹，然后，在一阵 尖锐的 呼啸声中， 狠狠地、义无反顾地， 砸入了一片 望不到边际的、呈现出 灰、黑、褐、暗红等 压抑色调的 荒芜山脉之中**！

“轰隆！” 地动山摇！坚硬得 异乎寻常的 混沌岩石地面，被 砸出一个 直径数丈、深达丈余的 巨大凹坑！无数 碎石 夹杂着 灰色的尘土，如同 喷泉般 冲天而起，又 哗啦啦地 落下，将凹坑 部分掩埋。撞击点周围，呈放射状 延伸出 数十道 深深的、焦黑的裂痕，仿佛 大地 狰狞的伤口。

许久，许久。

凹坑底部，碎石与尘土之下，一点 微弱的银光 闪了闪，然后 渐渐 熄灭。那层 保护了他们 最后一程的空间薄膜，在 完成了 最后的使命后， 彻底 消散了，只在慕清弦的身体表面，留下一层 比之前 更加 微薄、却 依旧 存在的银色光晕，如同 最后的守护，紧紧贴合着他冰冷的皮肤**。

“咳……咳咳咳……” 一阵 微弱到几不可闻的、破风箱般的咳嗽声，从碎石堆下传出。一只 沾满泥污与血迹、手背皮肤 龟裂、不断 颤抖的手， 艰难地、缓慢地，从碎石缝隙中 伸了出来，胡乱地 扒拉了几下**。

更多的碎石被拨开，露出了下方 狼狈不堪的身影**。

云梦瑶 几乎是 趴在凹坑底部，半个身子还被碎石掩埋着。她 脸朝下，长发 凌乱地 散开，混合着血污和泥土，结成了绺。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岩石，留下一小片 暗红的血迹。她的七窍——眼、耳、口、鼻，都 残留着 已经 干涸发黑的血迹，看上去 凄惨无比。脸色 苍白得 透明，嘴唇 干裂泛紫，呼吸 微弱到 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仿佛 下一刻就会 彻底 停止。

剧痛，如同 潮水，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疯狂涌来，将她从深度昏迷中 强行 刺激醒。但醒来，面对的是 更加清晰的、令人绝望的痛楚与虚弱**。

云梦瑶模糊的意识： “痛……全身……都在痛……骨头……断了……很多……内腑……像是被捣烂了……灵力……一点都没有了……丹田……空的……好冷……”

她 勉强 集中起一丝 即将涣散的意志，内视自身。

丹田气海，那曾经 光华流转、五色氤氲、蕴藏着 混沌生机的 道台，此刻 黯淡无光，布满了 蛛网般 密集的裂痕，甚至在道台的最中心，出现了一个 触目惊心的、仿佛被 什么东西 掏空了的 空洞！里面 空荡荡的，感应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只有一种 深入骨髓的虚弱与死寂。这不仅是灵力耗尽，更是 道基 本源受到了 毁灭性的创伤！没有天大机缘和海量资源，根本无法修复**！

道台上方，那枚得自五行祭坛、曾经绽放出 璀璨五色光华、助她启动传送阵的 五行源钥，此刻 静静地 悬浮着，通体 黯淡，再无一丝光泽，就像一块 最普通的、灰扑扑的石头，与她的联系也变得 微弱不堪**。

丹田的几个角落，五颗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的 灵珠，也 沉寂不动，只是 偶尔，某一颗会 极其微弱地 闪烁一下对应的光华，仿佛在证明着它们还 未彻底 失去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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