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甩棍、芯片与锚点（2/2）
僵持了几秒钟。女警丧尸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睛失去了焦距，仿佛对近在咫尺的“食物”毫无兴趣。她微微动了动，不是扑向赵沫，而是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似乎想朝着门外走去，但步伐混乱，如同喝醉了一般，差点被地上的手枪绊倒。
丧尸的本能还在，但失去了芯片的引导和强化，她似乎只剩下最原始的、漫无目的的游荡欲望。攻击性大幅度降低，或者说，失去了明确的攻击目标和驱动。
驯服她？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赵沫疲惫而紧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在这危机四伏的废墟都市，一个没有敌意、甚至可能听从简单指令的“工具”，尤其是一个保留着部分战斗肌肉记忆、身上还携带着枪（虽然暂时没子弹）的工具……
风险巨大！但收益……难以估量！
赵沫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把SIG p230，又落回到女警丧尸腰间的枪套和备用弹匣包——那里鼓鼓囊囊，显然还有存货！如果能控制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对于一个经历过饥荒末世、深知任何一丝助力都弥足珍贵的重生者来说，任何可能性都值得尝试。
首先，需要锚点！一个能让她产生“关联”、抑制纯粹的嗜血本能的东西！
赵沫认为，也许想办法唤醒她的职业记忆是个不错的主意。
赵沫的目光落在了丧尸颈间那个沾满污血的证件夹上。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女警丧尸似乎察觉到他的靠近，僵硬地转回身，空洞的眼睛对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毫无威胁的嗬嗬声，但没有攻击意图。
赵沫动作缓慢而清晰，伸手指了指她颈间的证件夹，然后指向自己。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和肢体语言显得没有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沟通？他尝试着用系统灌输的临时日语，发出一个极其简单、指令明确的音节：“守る（守护）？”
他无法确定芯片破坏后，丧尸残留的记忆碎片里是否还有对生前身份和职责的认知，但证件是她身份最直接的象征物。
女警丧尸歪了歪头，空洞的眼珠茫然而迟钝地看着赵沫指向证件的手指，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前的证件夹。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她似乎……在“思考”？或者说，某种极其微弱的、源于肌肉和神经最深层的本能反应被触动了。
她没有后退，也没有攻击。
赵沫的心脏狂跳。机会！他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沾染污物的证件夹。女警丧尸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但没有激烈反应。
赵沫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将那个证件夹从她脖子上取了下来。尼龙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取证件的整个过程，丧尸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的动作，空洞的眼神似乎没有聚焦在任何地方。当证件夹离开她的身体时，她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赵沫握着这枚冰冷的证件夹，上面残留着血腥腐败的气息。
他随手翻开那本证件夹，发现上面果然写着她的相关信息，她叫佐原雅美，是东京都巡警。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沾染着丧尸气息的物件，轻轻对着她展开，露出里面的内容，确保对方能够看到。
然后，他指着这上面的内容，尝试告诉对方，她是一名警官，而自己，则是需要她帮助的市民。
他指着证件夹，又指了指自己，不断重复着上述的话，用一个具体的、她似乎残留着本能反应的物体作为锚点！以此来强化记忆和认知！
佐原雅美的目光，这一次，似乎真的聚焦在了赵沫手中那个熟悉的证件夹上。那双灰白空洞的瞳孔，极其缓慢地移动着，视线在证件夹和赵沫的脸之间游移。
她的喉咙里依旧发出嗬嗬的声响，但似乎……频率和音调有了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嘶鸣，更像是一种困惑的低鸣。
她僵硬地朝着赵沫的方向，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小步。
赵沫屏住了呼吸，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动，维持着指向证件夹的动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棉质t恤。
佐原雅美停在了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她微微低下头，凑近赵沫手里那个证件夹，灰白的鼻子似乎极其轻微地嗅了嗅。然后，她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睛再次对上赵沫的视线。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
就在赵沫几乎要以为失败了的时候——
佐原雅美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般，朝着赵沫，点了一下头！
幅度微乎其微，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但确确实实是一个点头的动作！
紧接着，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更加低沉、更加清晰的“嗬…”声，身体姿态似乎也放松了那么一丝丝，不再是充满攻击性的紧绷，更像是一种……略显疑惑的状态？就好像一个警察小姐在试图询问“您需要什么帮助”一样，只是因为尸变显得姿势有些扭曲。
成了！第一步！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刷过赵沫的神经，几乎让他虚脱。他强压下激动，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必须巩固这个脆弱的“契约”！
他立刻指向地上的手枪和弹匣，用命令式的口吻清晰说道：“取る（拿起）！持つ（持有）！”
佐原茫然地看了看地上的枪，又看了看赵沫指向的手臂动作。
这一次，她的反应似乎快了一点点。她僵硬地弯下腰，伸出灰白的手指，非常笨拙地摸索了几下，才抓住了手枪的握把，然后又从腰间取出备用弹匣，开始重新上弹。动作迟缓而僵硬，但确实在执行指令！
她握着枪，茫然地站着，尝试观察赵沫的反应。
赵沫把证件重新挂在她脖子上，心彻底放下一半。他环顾四周，这家7-11便利店已经不再安全。刚才的枪声足以吸引附近所有的“邻居”。他需要一个新的据点，一个足够隐蔽、易守难攻的地方，用来休整，并进一步“训练”他这个意外获得的、极其危险的“助手”。
他的目光投向便利店后门的方向。那里通向一条狭窄的后巷，巷子对面，是一栋看起来相对完整、入口处有厚重防火门的五层公寓楼。
赵沫亦步亦趋，走一下停一下，
佐原握着枪，迈着僵硬的步伐，迟缓但确实地跟在了赵沫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她空洞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赵沫胸前摇摆的证件夹上，偶尔茫然地扫视周围环境。
两人（或者说一人一尸）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钻入狭窄、堆满垃圾的后巷。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赵沫打起十二分精神，甩棍紧握在手，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巷子对面的公寓楼防火门半开着，门锁似乎是被人暴力破坏的。赵沫侧身闪入，佐原亦步亦趋地跟上。门内是狭窄的楼梯间，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菌的味道。
赵沫选择了一楼最靠近楼梯间的一户房门。门锁同样被破坏。他轻轻推开一条缝，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迅速闪身而入。佐原雅美也跟着挤了进来。
这是个一室户的小公寓，家具凌乱翻倒，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光线昏暗。但结构还算完整，门板厚重。
赵沫反手小心地关上门，又搬来一张沉重的矮柜顶在门后。做完这一切，他才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剧烈的心跳和脱力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看向站在门口阴影处，如同一个沉默雕像般握着枪、空洞地“注视”着他的女警丧尸。
一个暂时的安全屋，一个……危险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