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残兵聚首燃星火,杂牌盟成挽天倾(1/2)
冰冷的绝望如同万年玄冰,瞬间冻结了林缺沸腾的血液和燃烧的魂力。那幽冥巨爪探出的景象,那仿佛要将整个江城拖入血海的恐怖威压,让他连拼死一搏的力气都被剥夺。手中的青铜锚沉重得如同山岳,冰冷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完了吗?真的要结束了吗?
凌霜…对不起…
就在林缺的意识即将被绝望彻底吞没的瞬间——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复合负面能量场(恐惧\/绝望\/怨恨\/死亡)浓度超过阈值!】
【警告!检测到空间结构异常扭曲!节点稳定性:崩溃边缘!】
【紧急预案启动!】
【根据核心守则第一条:维系空间基本稳定为最高优先级!】
【系统资源强制调用申请…】
【申请通过!抵押契约优先级临时覆盖!】
【开始汲取环境游离负面能量…】
【能量转化模块超载运转…】
【尝试模拟目标驱动能量(锚定)…】
【模拟失败!能量性质冲突(污浊\/纯净)!】
【二次模拟路径…注入债务人(林缺)魂核…】
【债务人魂核状态:濒临崩溃!能量通道不稳定!】
【强制执行!以契约烙印为能量导管!】
【开始注入——!】
嗡!!!
一股冰冷、狂暴、充满了毁灭与绝望气息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猛地通过林缺灵魂深处那新烙下的“卖身契”烙印,狠狠灌入他早已千疮百孔的魂核!
“啊——!!!”
林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这根本不是他能吸收的能量!污秽、阴冷、充满了无数生灵临死前的怨毒与疯狂!它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穿刺、撕裂着他的魂核!剧痛瞬间淹没了一切!比之前任何一次受伤、透支都要痛苦万倍!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眼耳口鼻瞬间渗出黑红色的血丝!皮肤下青筋暴起,如同有无数毒虫在蠕动!
这根本不是赋能!这是酷刑!是来自系统(或者说系统背后的规则)和钱八万契约的双重折磨!系统为了维系空间稳定(核心守则),强行调用环境能量,却因性质冲突无法直接驱动锚,只能以林缺这个“债务人”的身体和灵魂作为中转站和过滤器!而契约的存在,为这股狂暴污秽的能量提供了直达他灵魂深处的通道!
代价,就是林缺的魂核在承受无法想象的痛苦和崩解风险!
就在林缺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污秽洪流彻底撑爆、灵魂湮灭之际——
他掌心那枚死寂的青铜小锚,突然…动了一下!
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一丝挣扎意味的暗金色流光,极其艰难地从锚体表面那玄奥的纹路中…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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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西郊,废弃的“永固”人防工程深处。
这里曾是冷战时期的产物,深藏地下数十米,结构坚固庞大,如同迷宫。空气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气息,仅有几盏应急灯苟延残喘地散发着惨白的光,将扭曲拉长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墙上。角落里,不知名的水珠滴落,名的水珠滴落,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回响。
林缺靠坐在冰冷的金属弹药箱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魂核深处传来的、如同被亿万钢针持续穿刺的剧痛。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之前强行承受污秽能量灌体留下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疽,让他感觉自己像个随时会散架的破布娃娃。更让他心头沉甸甸的,是灵魂深处那份“卖身契”带来的冰冷枷锁感,以及钱八万那挥之不去的奸笑。
他摊开右手掌,那枚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小锚静静躺在掌心。暗沉的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玄奥的天然纹路,沉重得不可思议。此刻它再次恢复了沉寂,仿佛之前那道微弱流光是幻觉。但林缺知道不是。他能感觉到,这锚就像一个极度挑剔的食客,只认最纯净、最高档的“能量食材”。而江城现在充斥的污秽负面能量,以及他自身驳杂的魂力,顶多只能让它“动一下”,根本不足以真正激活其“锚定乾坤”的威能。
“仙灵之气?纯净愿力?”林缺低声咒骂,声音嘶哑,“钱八万你个老鬼…真他娘的会挑时候…”
“林老大…喝…喝口水…”一个瓮声瓮气、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牛犇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边缘有些磕碰的军用搪瓷缸,里面是刚烧开晾温的白水。这个身高接近两米、肌肉虬结如同铁塔般的壮汉,此刻却像捧着易碎品,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魂未定。他身上的皮夹克沾满了灰尘和几处撕裂的口子,古铜色的皮肤上也有几道擦伤,但最显眼的是他左臂上紧紧绑缚着的一个变形严重的金属盒子——里面是凌霜那面玉魄碎裂、失去光泽的青铜罗盘。
“谢了,老牛。”林缺接过缸子,冰凉的手指触到温热的搪瓷,稍微驱散了一点寒意。他看向几步之外。
凌霜靠在一张铺着旧军毯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牛犇脱下来的厚外套。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原本清冷如霜的面容此刻透着一股病态的脆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虽然脱离了最危险的魂散边缘,但玉魄碎裂带来的反噬和强行投射力量的透支,让她本源受损极其严重。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仿佛还在试图抓住什么。那柄从不离身的古朴青铜短剑,此刻静静地放在她枕边,剑身黯淡,失去了往日的灵性。
“老凌她…一直没醒,但呼吸稳了点。”牛犇顺着林缺的目光,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自责,“都怪我…要是当时再快点…”
“不怪你,老牛。”林缺打断他,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没有你撞开那堵墙,把那破盒子扔出去,我和她,还有里面那些人,早他妈被炸成灰了。”他指的是当时混乱中,牛犇不仅带出了凌霜的罗盘,还顺手将几个躲在角落、吓得几乎失禁的宴会厅工作人员和宾客(主要是王金贵和他的两个保镖)一起拖进了地下通道,最终在祭坛爆炸、建筑摇晃崩塌前,险之又险地找到了这条废弃人防工事的入口,暂时躲了进来。这些人此刻蜷缩在更远处的角落,如同受惊的鹌鹑,看向林缺等人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茫然和一丝劫后余生的麻木。
沉默笼罩着这个临时的避难所,只有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混乱声响——凄厉的鬼啸、爆炸、尖叫——如同背景噪音,不断提醒着他们外面的地狱景象。
“老牛,”林缺深吸一口气,压下魂核的抽痛,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看向牛犇,“单靠我们三个,现在这状态,冲出去就是送死。得找人!找帮手!”
牛犇一愣,铜铃大眼眨了眨:“帮手?找谁?外面现在全乱套了!那些穿黑皮的(城隍府)和血衣门的杂碎到处杀人放火!还有那些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鬼东西…”
“城隍府…不是铁板一块!”林缺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还记得崔珏吗?那个总板着脸,但办差还算公道的黑脸判官?杨为民…或者说楚江王,搞出这么大动静,清洗异己是必然的!崔判官那类真正按规矩办事、有点良心和原则的,现在处境绝对不妙!”
牛犇猛地一拍大腿(又赶紧收力,怕吵到凌霜),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崔头儿!那是个真正的好汉子!当年俺在!他手下那些老兄弟,有不少硬骨头!杨为民那老王八蛋肯定容不下他们!”
“找到他们!”林缺斩钉截铁,“老牛,这事儿只有你能试试!你对城隍府的旧路子和暗号熟!用你最保险的方式联系!告诉他们,崔判官可能被杨为民阴了!想给崔判官讨个说法,想救江城,就来西郊永固工事找我们!记住,小心再小心!”
“包在俺身上!”牛犇胸膛一挺,眼中燃起斗志,“俺老牛别的本事没有,找几个讲义气的兄弟,认路的本事一流!俺这就去!”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凌霜,又看向林缺苍白的脸,“林老大,你…撑住啊!等俺带人回来!”
“放心,死不了。”林缺扯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
牛犇点点头,不再废话,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巨熊,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幽深的通道尽头。
牛犇离开后,避难所更加安静。林缺的目光落在凌霜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寒月谷…那是凌霜的宗门,也是她痛苦的根源之一。那个地方,充满了冰冷的算计和背叛。但眼下,这似乎又是一条不得不尝试的险路。
林缺艰难尝试的险路。
林缺艰难地挪到凌霜床边,小心翼翼地拿起她枕边那柄黯淡的青铜短剑。触手冰凉,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灵性。他将剑柄轻轻抵在凌霜冰凉的手心。
“凌霜…凌霜…”林缺低声呼唤,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醒醒…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需要寒月谷里…那些还没烂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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