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色天鹅梦境（2/2）

我走到书桌前，梦织卷轴上的蓝图依旧在微微发光。我注意到，代表蓝胡子和魔笛手房间的光点，似乎比之前稳定了极其细微的一丝，那闪烁的频率也发生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变化。是因为我昨晚的触碰吗？还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开始了内在的调整？

我拿起梦笔，忍不住再次尝试修复公寓的能量通道。经过梦中的实践，我对这种“编织”有了更深的理解。笔尖流淌出的能量更加凝练，与控制台的连接更加精准。虽然进度依旧缓慢，但比昨天下午要顺畅了一些。我又修复了短短的一小截通道，这次消耗的精神力似乎比上次要少一点，熟练度在增加。

就在我全神贯注于修复工作时，一种被注视的感觉突然袭来。

我猛地抬起头，望向房间门口。

那里空无一人。

但那种感觉无比清晰，并非来自走廊，而是更…贴近。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就站在房间内，静静地观察着我。

我屏住呼吸，握紧了梦笔，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守护精灵们似乎也躁动起来，空气中流淌的色彩微微加速了流动。

什么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感觉归咎于精神疲劳带来的幻觉。然而，当我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回梦织卷轴时，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在卷轴的边缘，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细小的、歪歪扭扭的字迹。那字迹像是用极细的银针刻划出来的，闪烁着不祥的微光，与我自己书写时产生的自然色彩截然不同。

字迹的内容是：

“新来的织网者，你的线，同样是一种缠绕。”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升。

这不是蓝胡子或魔笛手的精神残留，这种感觉完全不同。这更冰冷，更…古老。带着一种漠然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是德文特？不，他的能量气息我已经熟悉，不是这样。而且梦织卷轴是德文特消散后出现的，是“给第一个找回自己梦境的人”的礼物，理论上不应再受他控制。

那么…是谁？

那个更大的织梦者？那个在梦境漩涡尽头看到的、蜘蛛形态、有着人类眼睛的庞大阴影？

它的目光…已经投注到我这里了吗？

我只是刚刚开始尝试修复，刚刚迈出第一步，就已经引起了如此可怕存在的注意？它是在警告我吗？警告我不要试图建立新的连接，不要试图用我的方式去“编织”？

“你的线，同样是一种缠绕。”

这句话在我脑中回荡。我的初衷是修复和沟通，是搭建自由的桥梁。但在那更高层级的存在看来，任何形式的“连接”和“干预”，是否本质上都是一种“缠绕”和“控制”？只是形式不同？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攫住了我。我以为自己摆脱了德文特的控制，获得了自由，却可能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另一个更大、更难以理解的棋局之中？

晨光终于彻底驱散了夜色，金黄色的阳光照射进房间，落在梦织卷轴上。那行诡异的字迹在阳光下变得模糊起来，最终像朝露一样蒸发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我知道，那绝不是幻觉。

我站在明亮的晨光中，却感到比在最深沉的夜里还要寒冷。前方的道路似乎变得更加迷雾重重，充满未知的危险。找回自己的梦境只是起点，而要守护它，并帮助他人找回自由，我可能需要面对的，是远超想象的、来自深渊的注视。

书架上，那些自动重写的书页仍在沙沙作响，它们正在变得越来越接近它们应有的、真实的模样。

我看着它们，握紧了手中的梦笔。

恐惧存在，但退缩不在选项之中。那行字迹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证明——证明我的行动确实触及了某种东西，确实开始改变现状。

最大的织梦者或许在注视，但我手中的线，属于我自己。

如何运用它，将是我接下来必须用最大勇气和智慧去书写的篇章。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