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灰域之畔（2/2）

“我们必须去。”这次是苏婉开口，她的眼神异常坚定，“林默可能在那里留下了什么。而且，我们需要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了解这种新的……‘规则’。”

灵狐和秦博士也用力点头。

长老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从他们眼中看到了不容动摇的决心。他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悲悯。

“既然如此……海民会尽最后的力量，送你们到‘回响’的边缘。”他顿了顿，骨杖上的蓝色晶体微微发光，“但进入之后，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记住，在那里，不要相信你们的眼睛，甚至不要完全相信你们的感知。相信……你们与‘变数’之间的……联系。”

他示意礁石。礁石捧来了一个比之前更小的骨质匣子，里面放着几块打磨光滑的、内部仿佛有灰色雾气流动的奇异骨片。

“这是用被‘回响’能量轻微侵蚀的海兽额骨打磨的‘指引符’。”长老解释道，“靠近‘锚点’时，它们或许能产生共鸣，为你们指引方向。但效果……无法保证。”

又是效果未知的护身符。但这一次，没有人抱怨。

第二天清晨，一艘更加轻便、但看起来也更加坚韧的狭长骨舟（似乎是专门为探索危险海域设计的型号）准备就绪。划船的依旧是那两名沉默而经验丰富的海民桨手。

告别比上一次更加简短。海民们站在洞穴出口的礁石上，默默地注视着他们。长老没有出现。

骨舟驶出隐蔽的洞穴，再次投入那片铅灰色天空下的墨紫色海洋。

这一次，海面显得异常“干净”。之前随处可见的变异海怪和能量乱流似乎都消失了，或者……被吸引到了别处？只有远处那片无边无际、缓慢旋转、内部不时闪过诡异电光的灰色雾气，如同一个巨大的、活着的伤疤，横亘在海天之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引力与排斥感。

越是靠近，那种规则的紊乱感就越发强烈。空间仿佛在轻微地“抖动”，方向感变得模糊，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似乎有些不稳定。灵狐手中的探测器指针疯狂乱转，最终冒出一股青烟，彻底报废。

“就在这里吧。”在距离灰色雾气边缘还有数百米时，隼下令停船。再往前，骨舟很可能也会被那混乱的规则撕碎。

两名桨手沉默地将骨舟固定在一块漂浮的、半透明的、仿佛由能量构成的奇异冰块上。

隼将那些灰色的指引符分发给每人一块。骨符触手温凉，内部流动的灰色雾气似乎与远处的“混沌回响”产生着微弱的呼应。

“准备好了吗？”隼看向苏婉、灵狐和秦博士。

三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苏婉握紧了手中简陋的骨矛，灵狐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小刀，秦博士则将日记本紧紧绑在胸前。

没有豪言壮语，四人依次跃入冰冷的海水，向着那片吞噬一切的灰色雾气，奋力游去。

当他们接触到雾气边缘的瞬间，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的、冰冷的胶质。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光线变得扭曲怪诞，上下左右失去了意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和迷失感袭来，仿佛他们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为了这片混沌中微不足道的一缕信息流。

手中的指引符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灰色光芒，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指向雾气的深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紧紧跟上那微弱的光芒，向着“混沌回响”的未知核心，向着林默可能留下的最后痕迹，向着这个剧变后世界的第一线真相，艰难地跋涉而去。

新的探索，在绝对的未知与混乱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