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宫宴(2/2)
门内景象豁然开朗。并非完全复古,而是将盛唐的华丽元素解构重组,融入现代夜店的奢靡。巨大的空间原本应是宅院的天井或主厅,此刻上方却覆盖着玻璃天顶,透出外面朦胧的夜色,粗壮的朱漆梁柱上盘着LEd光带,中央一方巨大的水池,水面上漂浮着精巧的仿古宫灯船,船中坐着的乐师正演奏着。
穿着各色改良唐装的侍者端着酒水餐食,在光影迷离中穿梭。
“张公子,您预订的‘临波轩’已备好,这边请。”一位身段窈窕、身着藕荷色高腰襦裙的女侍应迎上来,笑容甜美,领口风光同样引人遐思。她引着张毅绕过中央水池。
水池的另一侧,是一个半开放的圆形舞台。此刻,数名穿着更华丽、更“清凉”的改良舞衣的女子,正随着音乐热舞。
在迷幻的灯光下,肢体扭动间,雪白的肌肤与晃动的金饰晃人眼目。台下围着一圈兴奋的看客,口哨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穿过走廊,女侍应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脚步。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临波轩”。
她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沉静雅致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张毅迈步而入。
室内陈设简洁而考究:一张宽大的红木矮几占据中央,旁边是铺设着厚实软垫的坐榻,角落一尊青铜香炉正袅袅吐出清淡的檀香,几盏造型古朴的宫灯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晕,照亮了矮几上的景象。
张毅在软榻坐下,身体往后一靠,陷进厚实的垫子里。矮几上,几只红亮的帝王蟹趴在水晶冰上,蟹八件闪着冷光。威士忌和香槟镇在冰桶里。
侍应跪坐一旁,轻声问:“公子,是先品蟹,还是让舞伶过来?”
“进来吧!这样才有氛围感。”张毅懒懒地开口,“另外,”他顿了顿,手指点了点桌上那几只张牙舞爪的帝王蟹,“可以帮忙喂食吗?这玩意儿吃着太麻烦。”
“是,公子稍等。”女侍应柔声应下,起身走到包厢门口,对外面轻声吩咐了几句。
很快,门被再次推开。
先进来的并非侍应,而是两名方才在舞台上热舞的女子。她们换下了过于“清凉”的舞台装束,此刻穿着相对“正式”些的改良齐胸襦裙——虽然依旧是高腰束胸,裙摆短至大腿,露出修长的腿,领口也开得颇低,但至少披了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外罩,朦胧地遮住雪白的肩臂。两人脸上浓妆未卸,眼波流转,带着职业化的妩媚笑意,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几乎同时,另一名男侍应端着净手盆和热毛巾悄无声息地跪坐在矮几旁。
两名女子很自然地在他侧前方的空位跪坐下来,姿态妖娆,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其中一位拿起矮几上的酒瓶,为他杯中续上琥珀色的威士忌。
“公子喜欢看什么舞?”另一个声音娇嗲地问。
“随性就好。”张毅端起酒杯,身体更放松地陷入软榻深处。
此时,男侍应已经戴上一次性手套,动作极其娴熟地拿起蟹钳工具。只听几声清脆利落的“咔哒”轻响,坚硬硕大的蟹钳和蟹腿应声而开。他手指灵巧地一剔一挑,雪白饱满、纹理分明的蟹肉便被完整地剥离出来,不带一丝碎壳,稳稳地置于旁边温润的青玉小碟中。蘸上一点秘制的姜醋汁,那混合着海洋鲜甜与辛香的气息瞬间弥散开来。
女侍应适时地递上一双细长的银筷,小心地夹起那块蘸好料的蟹肉,微微倾身,带着恭敬而柔顺的姿态,将这块珍馐递送到张毅唇边。
张毅并未抬手,只是微微张开口。冰凉滑腻的蟹肉带着浓郁的鲜甜和恰到好处的醋香姜辣,瞬间充盈口腔。他喉结滚动,咽下,目光则落在前方。
那两名舞伶已随着包厢内流淌的背景音乐轻轻扭动起身躯。没有舞台上的激烈热辣,动作幅度小了许多,却更显柔媚入骨。腰肢款摆,水袖轻扬,眼波如丝般缠绕过来。在宫灯柔和的光线下,薄纱下的肌肤若隐若现。
张毅嚼着口中鲜甜的蟹肉,感受着女侍应再次递到唇边的冰凉酒液。
冰凉的酒液滑下喉咙,压下了蟹肉的鲜甜。女侍应适时地又夹起一块蟹肉递来,动作轻柔。
“公子,”她声音温软,几乎贴着耳边,“单吃蟹怕是不顶饱,可要用些主食?我们备着细面,或是新焖的蟹黄拌饭?”
张毅嚼着蟹肉,目光还在舞伶柔媚的腰肢上流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拌饭吧。”
“是。”女侍应低声应下,对着门口方向微微颔首示意。
很快,另一名侍者端着一个温润的白玉小碗进来,碗不大,但里面米饭晶莹,上面满满覆盖着一层金灿灿、油润润的蟹黄,热气混着极致的鲜香瞬间弥漫开来。
女侍应小心接过碗,用银匙舀起一小勺,蟹黄几乎要滴落下来,混着饱满的饭粒,再次递到张毅唇边。
金黄的蟹黄拌饭带着滚烫的鲜香滑入喉咙,张毅满足地呼了口气。女侍应再次递上酒,为他润喉。
“音乐换成真人弹奏吧!”
张毅对着女侍应懒懒开口。目光依旧在舞伶身上流转。
女侍应没有丝毫停顿,立刻颔首:“是,公子稍待。”她对着门口方向做了个极快的手势。
很快,包厢门被无声推开。一名身着素雅月白襦裙的女子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她妆容清淡,低眉顺眼,与舞伶的浓艳形成鲜明对比。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包厢角落一个空着的软垫前,无声跪坐。
没有任何寒暄,指尖轻抬,清冷、圆润、如珠落玉盘的琵琶声便流淌出来。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包厢内原有的背景电子乐,也盖过了外面隐隐传来的喧嚣,让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层清冷的结界中。
——
翌日清晨。
张毅从古色古香的房间中的床上艰难的睁开眼睛,坐起身子,摇了摇头。
酒精带来的后遗症使他头痛欲裂。
瞥了眼旁边的枕头,几缕不属于他的、柔顺的黑色长发正在上面。
他清晰记得……睡觉的时候,怀里确实抱着一个温软滑腻的躯体,带着暖香。
低头,双手做出拿包子时的动作,不断张开又合上。
很软,很圆,很舒服。
是弹琴的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