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援兵杀到(1/2)
夜色如墨,黄河的咆哮声在数里外就能听见。柱子背着用油布严密包裹的真样本,像一头孤狼在峭壁间穿行。猎户小道名副其实,有些段落几乎是垂直的岩壁,需要借助绳索和岩缝才能通过。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多年的侦察兵生涯让他对山地如对掌心般熟悉。
第三天黎明前,他抵达了预定的汇合点——王家渡上游五里处一个废弃的河神庙。按照计划,他要在这里等到天黑,如果程瀚他们没到,就独自渡河。
河神庙破败不堪,神像早已不见,只有残存的供桌和满地灰尘。柱子仔细检查了庙内庙外,确认没有近期人迹,这才在神龛后的死角隐蔽起来,就着冷水吃了几口干粮。他不敢生火,甚至不敢熟睡,只能闭目养神,耳朵却竖着,捕捉着一切异常声响。
下午,远处隐约传来枪声,很密集,持续了约一刻钟。柱子心中一紧——是从王家渡方向传来的。他爬到庙顶残破的檐角,用望远镜观察。渡口方向有烟升起,但太远,看不真切。
程瀚他们出事了。
柱子强迫自己冷静。现在过去等于自投罗网。他必须做出决定:是继续等,还是按备用方案独自渡河?
太阳渐渐西斜,河面上泛起铜红色的波光。柱子决定再等一夜。如果明早仍无消息,就执行备用方案。
夜幕降临,黄河的吼声仿佛更近了。柱子突然听到庙外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至少三个,脚步很轻,是高手。
他瞬间屏住呼吸,握紧了匕首。庙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月光泻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影子停住了,似乎在观察。
柱子藏在神龛后的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他能听到自己缓慢的心跳。
门被完全推开,三个人影闪入。他们都穿着深色便装,手中握着的不是长枪,而是带消音器的手枪和短刀。一进门就分散站位,一人守门,两人开始搜索。
不是程瀚他们。是敌人。
柱子冷静判断。敌人能找到这里,说明王家渡确实被控制了,而且他们可能从俘虏或痕迹中推断出了备用汇合点。这三个人显然是来清场埋伏的。
搜索的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检查左侧,一个检查右侧,很快就要到神龛位置。
柱子计算着距离和时机。当左侧那人绕过供桌,背对着神龛死角时,柱子动了。
像捕食的豹子,他从阴影中扑出,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匕首精准地划过咽喉。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敌人只来得及抽搐几下就瘫软下去。
另一人听到轻微动静,刚转身,柱子的匕首已经脱手飞出,正中其咽喉。同时,柱子已经滚到供桌下,捡起死者的手枪。
守门那人反应极快,立刻朝柱子刚才的位置开枪,子弹打在神龛上,木屑飞溅。但他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柱子从供桌另一侧闪出,连开两枪。一枪打中对方肩膀,另一枪被躲过。那人顺势滚到门外,同时朝庙内扔进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手雷!
柱子瞳孔收缩,向神龛后扑去。“轰”的一声巨响,破庙摇晃,尘土弥漫。柱子被气浪掀翻,耳鸣不止,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
还没等他起身,门外那人已经冲进来,枪口对准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庙外传来一声枪响。敌人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涌出的鲜血,缓缓倒下。
程瀚持枪冲了进来,身后是苏梅、丽媚和仅剩的一名战士。四人皆衣衫褴褛,身上带伤。
“柱子!”程瀚扶起他,“伤得重吗?”
“皮外伤,”柱子咳嗽着,“你们……”
“王家渡有埋伏,”程瀚快速说,“我们牺牲了两名同志才突围。猜到敌人可能会来这里,就赶过来了。幸好……”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还有犬吠。
“他们听见爆炸声了,”战士紧张地说,“很快会包围这里。”
“走,去河边!”程瀚果断下令。
五人冲出河神庙,向黄河岸边狂奔。身后,摩托车灯光如野兽的眼睛,越来越近。
到了岸边,情况更绝望:渡口被封锁,所有船只都被控制。而黄河在此处水流湍急,暗礁丛生,没有船根本过不去。
“上游三里有片老林子,林子里藏着一条旧筏子,”柱子突然说,“是我以前侦察时发现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带路!”
他们沿河岸向上游奔去。身后,追兵已经下車,牵着狼犬追踪而来。狼犬的吠声在夜空中格外瘆人。
老林子很快到了,里面树木参天,藤蔓缠绕,月光几乎透不进来。柱子凭记忆摸索,终于在一处灌木丛后找到了那条旧木筏——是用圆木和绳子绑成的,简陋但看起来还算结实。
“快,推下水!”
五人合力将木筏推入河中。这时追兵已经赶到林子边,子弹呼啸而来,打在水中噗噗作响。
“上筏!”
木筏在湍急的水流中剧烈摇晃。程瀚和柱子用木棍奋力划水,试图控制方向。但黄河的脾气不是人力能轻易驯服的,木筏像片落叶,被水流裹挟着向下游冲去。
岸上,追兵试图沿河岸追击,但很快被峭壁阻挡。他们朝河中疯狂射击,子弹在木筏周围激起水花。
丽媚突然闷哼一声,肩头中弹,鲜血顿时染红衣服。
“丽媚!”苏梅惊叫,紧紧抱住她。
“我没事……”丽媚咬牙,“别管我,控制木筏!”
木筏在激流中打着转,前方出现一片黑影——是礁石群!如果撞上,木筏必定散架。
“左边划!用力!”柱子大吼。
两人拼尽全力,木筏险险擦过一块巨大的礁石,但侧面还是撞上了较小的石头,捆绑的绳子断了一根,圆木开始松动。
“要散了!”战士惊呼。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乌云,闪电划过,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下。河水变得更加狂暴,浪头一个接一个打来,木筏上所有人都浑身湿透,冰冷刺骨。
程瀚的肩伤再次崩裂,血水混着雨水往下淌。他感觉力气在迅速流失,但手中的木棍仍在机械地划动。
“坚持住……过了这片激流,前面水流会平缓些……”柱子喊道,但声音被风雨和河水的咆哮淹没。
木筏又撞上一块暗礁,这次彻底散架了。圆木四散,五人全部落水。
“抓住木头!”程瀚在呛水中大喊。
每个人都在挣扎,抓住能抓的一切。程瀚看到苏梅被一个浪头打下去,立刻游过去将她托出水面,推给一块漂浮的木板。丽媚和战士也各自抓住了散开的圆木。
柱子水性最好,他在水中像条鱼,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漂浮物,一边试图将大家聚拢。
“程瀚!你的伤!”苏梅看到程瀚周围的水被血染红,惊恐地喊。
“死不了……”程瀚咬牙,“柱子,看方向,我们漂到哪了?”
柱子借着闪电的光亮辨认两岸:“已经过了最险的龙门段,前面应该有一处回水湾,水流较缓,可以设法上岸!”
果然,二十分钟后,水流速度明显减慢。五人拼尽最后力气,向岸边游去。
当程瀚的双脚终于踩到河滩的淤泥时,他几乎虚脱倒地。柱子和其他人将他拖上岸,所有人都瘫倒在泥泞中,大口喘息。
暴雨还在下,但至少暂时安全了。这里已经是黄河西岸,属于陕甘宁边区的外围。
“样本……”程瀚挣扎着坐起。
“在,”柱子解下一直绑在胸前的油布包裹,“完好无损。”
程瀚长舒一口气。至少最重要的东西保住了。
丽媚的枪伤需要立刻处理。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药品,没有干净纱布,连火都生不起来。
“我们必须找到人家或者游击队据点,”程瀚看着茫茫雨夜,“丽媚的伤拖不起。”
柱子辨认方向:“我记得这一带应该有个叫‘石疙瘩’的村子,是咱们的游击区,往北走大概十里。”
“走。”
互相搀扶着,五个伤痕累累的人再次上路。丽媚因失血和寒冷,开始发烧,意识模糊,需要两人架着才能走。
十里路,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这样的雨夜,对这样一群伤者来说,无异于长征。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天快亮时,雨终于停了。他们看到前方山坳里升起的炊烟——是个村子!
但柱子突然示意大家隐蔽。他眯眼观察:“不对劲。村口没有哨兵,而且……太安静了。”
通常边区村落的早晨应该是忙碌的,有民兵训练,有妇女做早饭,有孩子玩耍。但这个村子寂静得可怕。
“我摸过去看看,”柱子说,“你们在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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