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余烬与暗影（1/2）

穿梭艇在蜂巢港口停稳的瞬间，舱门尚未完全打开，阿木就已经冲到了近前。看到顾怀远和林星语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嘴角刺目的血迹，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连忙上前搀扶，淡金色的调和之力不要钱似的渡入两人体内。

“顾大哥！林姐姐！你们……你们别吓我！”阿木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掩饰不住的后怕。

“没事，阿木，只是脱力。”顾怀远借着他的力量站直身体，声音虽然嘶哑虚弱，却带着安抚人心的沉稳。他看向身旁同样被阿木扶着的林星语，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疲惫，却也有一丝共同经历生死劫难后的、更加紧密的默契。

岩砺长老和几位高层已经等候在港口，他们的脸色同样复杂，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刚才那惊天动地净化之光的震撼，以及……看向顾怀远和林星语时，那难以掩饰的审视与更深沉的顾虑。

“感谢你们的付出。”岩砺长老走上前，语气郑重，“第一节点区域的‘腐化’污染被净化了超过七成，潮汐前锋受挫，整体推进速度预估延缓了三十到四十标准时。这为哨站的调整和规避争取了宝贵时间。”

他的目光落在顾怀远依旧微微颤抖的手腕（嫩叶印记已隐去，但皮肤下仍有规则冲突的残留波动）和林星语手背上同样光芒黯淡的钥匙印记上。“你们的伤势……？”

“规则层面有些冲突震荡，需要时间调息。”顾怀远简略回答，没有提及“净世方舟”污染反噬的凶险细节，但相信以对方的能力，必然能从刚才的能量波动中窥见一二。他直视岩砺长老，“‘净化之间’里的存在……您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岩砺长老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净世方舟’……我们守护了它近百年，只知道它是极其古老的‘源初’遗物，蕴含着强大的净化力量，但也极不稳定，且似乎……受损严重。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沟通、激活，收效甚微。没想到，它的真相竟是如此，而且……”他看向顾怀远和林星语，“只有真正的‘火种’与‘钥匙’携带者，才能触及它的核心。”

他没有追问“净世方舟”传递的具体信息，也没有询问顾怀远他们是如何做到的，这份克制，既是对刚才他们拼死相助的尊重，也或许是一种更深沉的、对未知力量的忌惮。

“它的状态非常糟糕，”林星语开口道，声音带着虚弱，却清晰有力，“本源严重受损，且已被‘腐化’深度污染。刚才为了帮助我们，它燃烧了最后一部分纯净本源，现在……可能已经濒临彻底沉寂。”

这个消息让几位长老脸色又是一变。虽然“净化之间”一直难以利用，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象征和潜在底牌。如今底牌近乎彻底失效，带来的心理冲击不小。

“先回去休息吧。”岩砺长老很快收拾好情绪，做出了安排，“医疗室已经准备好。你们需要尽快恢复。关于后续……等你们情况稳定，我们再详谈。‘腐化’潮汐只是暂时受挫，并未退去。”

顾怀远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们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立刻进行高强度谈判或决策。

在阿木和两名遗民医护人员的陪同下，顾怀远和林星语被送到了蜂巢内部一处设备相对完善的医疗舱。这里的治疗仪虽然比不上方舟的修复光茧先进，但也足以处理他们肉体的创伤和稳定规则层面的震荡。

淡绿色的治疗光晕笼罩着两人。顾怀远闭上眼，开始全力运转新生嫩叶的力量，梳理体内因对抗污染反噬而紊乱的规则脉络。林星语也静静调息，星辉之力温养着受损的灵魂。

阿木守在医疗舱外，像一尊门神，淡金色的调和之力隐隐流转，既是警戒，也是随时准备支援。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几个标准时后，顾怀远率先睁开眼。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与锐利。新生嫩叶的力量在危机刺激下，似乎又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成长，对规则冲突的“协调”与“抚平”能力更强了。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重新稳固下来的力量循环。

他看向旁边的林星语。她也正好望过来，星眸中的疲惫已褪去大半，重新变得清亮有神，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对“净世方舟”最后悲壮之举的感伤。

“感觉怎么样？”顾怀远轻声问。

“好多了。”林星语轻轻点头，手背上的钥匙印记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温润，“只是……心里有点堵。”她指的是“净世方舟”的事情。

顾怀远理解她的感受。那不仅仅是一件强大的遗物，更像是一位默默守护了漫长岁月、最终选择牺牲自己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的悲怆长者。

“我们会记住它。”顾怀远郑重道。

这时，医疗舱的门滑开，岩砺长老独自走了进来。他示意阿木不必紧张，走到两人床边。

“看来恢复得不错。”他观察了一下两人的气色，“方便现在谈一谈吗？”

“请讲。”顾怀远坐直身体。

岩砺长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神情比之前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沉重。

“首先，再次代表γ哨站，感谢你们的关键援助。没有你们，‘净世方舟’的力量无法被引动，第一防线很可能已经崩溃。”他顿了顿，“其次，关于我们之前的协议……鉴于情况有变，我们需要重新审视。”

他调出一份最新的监测数据投影。“‘腐化’潮汐前锋虽然受挫，但其核心似乎被激怒了。监测显示，潮汐后方的能量正在加速汇聚，规则畸变更加强烈，预计最多二十标准时后，第二波、可能也是主力波的冲击就会抵达。规模……将远超第一波。”

坏消息接踵而至。

“γ哨站的防御，在缺乏‘净世方舟’潜在威慑的情况下，能撑住吗？”林星语直接问道。

岩砺长老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很难。即便启动紧急规避程序，放弃部分外围结构，核心区在主力波的持续冲击和规则渗透下，幸存概率……不超过三成。”

三成，这是一个近乎绝望的数字。

“所以，长老的意思是？”顾怀远听出了弦外之音。

岩砺长老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我们需要离开。不是哨站转移，而是……放弃γ哨站，寻找新的、更安全的栖身之所，或者……与更强大的‘遗民’据点汇合。”

放弃经营了数十年的家园！这个决定无疑痛苦而艰难，但也是绝境下的理智选择。

“我们的方舟，可以承载一部分人。”顾怀远没有犹豫，提出了方案。于情于理，他们不能坐视这些与“腐化”抗争的“遗民”覆灭。

“感谢。”岩砺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取代，“但方舟容量有限，γ哨站现有遗民超过三百人，加上必要的设备和资源……我们只能选择最核心的技术人员、战斗骨干以及……拥有特殊潜质的幼苗。”他的目光扫过阿木所在的方向，显然，阿木的“桥梁”特质也被他们看重。

这是一个残酷的筛选，但也是无奈之举。

“我们理解。”顾怀远点头，“那么，关于之前承诺的信息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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