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绝境微光与往昔回响（1/2）
那点幽蓝，如同凝固在绝对黑暗中的一滴毒液，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秩序感。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没有逼近，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仿佛只是一个路标，一个早已设定好的、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坐标。
“观测者……”顾怀远的声音干涩，体内那融合了污染的力量本能地躁动起来，与那幽蓝光芒散发出的同源秩序气息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与排斥。他没想到，逃离了“编织者”的叙事陷阱，甩掉了规则坟场的死寂追兵，最终等在这里的，竟然是这个老对手。
而且，只有一艘。
这很不寻常。以“观测者”的行事风格，一旦锁定目标，尤其是沈青这个“高价值变量”，必然是雷霆万钧的围剿。单独一艘飞船守在这片规则死寂的区域边缘，更像是在……执行某种特定的指令，或者说，看守。
“它没有主动攻击。”沈青（光之形态）快速分析着，作为方舟意志，她的感知更加全面，“能量反应处于最低维持状态，像是在……休眠？或者，它在等待特定的触发条件？”
她的星光眼眸扫过外界死寂的虚空和远处那点幽蓝，又感知了一下方舟内部因为连续跃迁和对抗叙事奇点而再次濒临枯竭的能源，光铸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前有狼，后有虎。方舟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另一场高强度的战斗或是一次长距离跃迁。
“不能硬闯。”顾怀远做出了判断，他看向沈青，“方舟还能维持隐匿状态多久？”
“在这种规则死寂环境下，能量消耗更大，最多……十五个标准时。”沈青给出了一个不容乐观的数字，“而且，单纯的物理和能量隐匿，对‘观测者’能否起效，还是未知数。”
十五个标准时。在这片除了死寂就是敌人的虚空里，这点时间转瞬即逝。
“我们必须想办法补充能源，或者……找到这片规则死寂区域的‘漏洞’。”顾怀远的目光投向方舟外部那无尽的黑暗，“既然‘观测者’的飞船能在这里存在，说明这片区域并非绝对‘死亡’，一定有维持它运转的能量源，或者……规则上的‘特例’。”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规则几乎停滞的环境里寻找特例，无异于在沙漠中寻找一滴特定的水珠。
“我试试深度扫描。”沈青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将所剩不多的能量和计算力投入到对周边区域的规则结构进行最精细的探查。她的感知如同最细微的触须，渗透进那片僵死的规则“河床”，寻找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涟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舟如同黑暗中的孤岛，寂静地漂浮着，唯有内部能源读数在缓慢而坚定地下降。远处那点幽蓝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那无声的注视感，却比任何直接的攻击更让人压抑。
顾怀远守在沈青身边，一边警惕着外界，一边密切关注着她的状态。强行深度扫描对她消耗巨大，光之身躯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突然，沈青的意念猛地传来一丝波动！
“有发现！”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一丝兴奋，“左舷下方，大约五百规则单位深度……那里的规则结构……有极其微弱的‘共振’现象！不是活性，更像是……某种规则结构本身固有的、无法被完全‘僵化’的……固有频率！”
固有频率？在死寂的规则中？
顾怀远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那里可能存在某种物质或者结构，其本身的规则特性足够强大或特殊，以至于连这片区域的“死寂”力量都无法将其彻底同化，只能压制，而无法消除其最底层的振动！
这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特例”！甚至可能是一个潜在的能源，或者……线索！
“能确定是什么吗？”顾怀远追问。
“无法精确识别，信号太微弱了。但……其共振频率，给我一种……很古老的熟悉感。”沈青的意念带着一丝困惑，“有点像……‘调律师’传承中记载的，某种用于稳定大型空间结构的……基石符文的波动？”
调律师？基石符文？
这两个词让顾怀远心中一动。难道这片规则死寂区域，与古老的“调律师”有关？
“方舟能靠近吗？”他当机立断。
“能源支撑短距离移动没问题，但需要非常小心，不能引起太大规则扰动，否则会被那艘‘观测者’飞船察觉。”沈青计算着风险。
“行动。”顾怀远没有丝毫犹豫。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任何微小的可能性都必须抓住。
沉寂方舟如同暗夜中的潜行者，引擎以最低功率输出，悄无声息地向着沈青探测到的坐标滑去。移动速度缓慢得令人心焦，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
终于，方舟抵达了目标区域上方。
透过外部传感器，只能看到一片与周围别无二致的、凝固的黑暗。但在沈青的规则视野中，下方那一点微弱的、如同心跳般顽强存在的规则共振，清晰可见。
“我尝试接触它。”沈青凝聚起一丝细微的精神力，如同探针，小心翼翼地向着那共振的源头探去。
就在她的精神力触及那共振核心的刹那——
嗡！
并非巨响，而是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悠扬而悲怆的钟鸣，直接在顾怀远和沈青的意识深处敲响！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
不再是死寂的黑暗，而是一片辉煌壮丽的星空！无数流光溢彩的文明造物穿梭往来，巨大的星门吞吐着舰船，充满生机的能量如同河流般在星空间流淌……这是一个处于鼎盛时期的、远远超越当前人类想象的超级文明！
然而，这辉煌的景象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无尽的、粘稠的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涌出，吞噬星光，冻结能量，湮灭生命！那黑暗并非虚无，而是蕴含着绝对“终结”意志的规则力量！辉煌的文明在黑暗中如同风中残烛，奋力抵抗，却节节败退！
就在文明即将彻底熄灭的最后一刻，画面聚焦到了一座巨大的、由无数复杂符文构成的银色方尖碑上。碑体顶端，一个模糊的、散发着坚定意志的身影，双手托举着一枚散发着温润白光的、与沈青感知到的“基石符文”波动一致的奇异晶体，发出了最后一声呐喊，随即连同方尖碑一起，引爆了自身所有的存在与规则，化作一道纯粹的白光，狠狠地撞向了那涌来的黑暗潮汐！
轰——！！！
意识中的画面戛然而止！
顾怀远和沈青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依旧在方舟内，外界还是那片死寂的黑暗。但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远古的、绝望而壮烈的终结之战。
“刚才那是……”顾怀远声音沙哑。
“是……残留的信息回响。”沈青的光之身躯微微颤抖，带着震撼与明悟，“是那个被这片规则死寂所毁灭的文明，最后的‘记忆’！那个方尖碑，那个身影……他们是在对抗……与‘观测者’、‘编织者’同源的，但更加原始、更加绝对的‘终结’力量！”
她猛地看向下方那共振的源头，星光眼眸亮得惊人：“而那枚被引爆的‘基石符文’……并没有完全毁灭！它的核心碎片，或者说它的‘规则印记’，就残留在这里！就是它在散发着共振！”
一个被毁灭的文明，一枚残留的古老符文……这或许是他们在绝境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能提取它吗？或者……激活它？”顾怀远立刻问道。如果这枚符文还保留着一丝力量，或许能帮他们打破眼前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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