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劫后余波暗流涌，珠裂道显前路明（2/2）

“太清、玉清、西方二位道友。”通天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魔劫方退，便急着降临此地，可是有何指教？”

清气之中，老子那淡漠高远的声音首先响起，无喜无悲，仿佛在陈述事实：“魔眼之劫，波及洪荒，损伤根基。尔等虽将其击退，然手段激烈，致使东海灵脉崩毁逾六成，空间结构永久性损伤，业力滋生，恐遗祸后世。”

元始天尊冰冷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一贯的居高临下与训诫意味：“通天，汝擅动混沌禁忌之力，汇聚乌合之众，布此凶险大阵，虽侥幸退魔，却几乎酿成更大灾劫！若非吾等及时出手稳固天地，洪荒东南一隅恐已沦为绝地！此等行径，莽撞妄为，不合天道有序之理！”

接引道人悲苦之声响起：“阿弥陀佛。通天道友救世之心可嘉，然杀伐过重，戾气冲天，恐非长久之道。魔劫乃众生共业，当以慈悲化解，徐徐图之，而非行此玉石俱焚之举。道友门下及诸多同道陨落，实乃不幸，亦显此法之弊。”

准提道人的声音则要“温和”许多，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通天道友之力，确对魔劫有奇效，此乃洪荒之幸。只是道友这混沌之力，来源莫测，威能虽大，却似有偏激之处，长久用之，恐于道友自身道基有损，亦可能引动未知混沌灾厄，不可不察啊。”

四圣开口，看似角度不同，却隐隐形成了某种默契的“问询”与“规训”之势。肯定其退魔之功，但更着重强调其手段的“危害”、“莽撞”、“偏激”与“隐患”，隐隐将此次大战造成的惨重伤亡与破坏，部分归咎于通天所用的“混沌之力”与“激烈手段”，并对其力量来源与稳定性提出质疑。

这是在定调子，也是在施压，更是在试探！

下方众修士听得心惊胆战，尤其是那些并非截教嫡系、只是因抗魔汇聚而来的散修、龙族、幽冥部众等，更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圣人之言，字字天宪，他们岂敢质疑？难道通天教主真的是为了退魔而不顾后果？

女娲娘娘秀眉微蹙，想要开口，却被通天以眼神止住。

后土虚影沉默，轮回气息微微波动。

镇元子面色沉凝，红云老祖则撇了撇嘴，显然对元始和接引的话不以为然，却也没立刻反驳。

通天静静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被质问的怒意，也没有辩解的意思，反而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笑容。

“哦？”他轻轻吐出一个字，目光扫过清气汇聚处，“如此说来，在几位道友看来，面对那欲吞噬洪荒、污秽万道的魔眼，吾等便该束手待毙，或是以‘慈悲’、‘有序’之法，坐视其将洪荒化为魔域，才是正理？”

“东海灵脉崩毁，空间受损，乃魔眼之力所致，吾等竭力抗击，方将其限制于此，未使其祸及洪荒腹地。此间牺牲，皆为护道。几位道友最后出手稳固天地，通天在此谢过。”他微微拱手，语气却听不出多少谢意，“然，若几位道友能早一刻出手，或愿提前共商抗魔之策，而非坐视吾等与魔眼拼死相搏、伤亡惨重之后方才现身‘稳固’，或许……损失能小上许多？”

此言一出，清气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通天不等他们回应，继续道，声音渐冷：“至于吾之混沌之力，来源如何，利弊几何，乃吾之道途，不劳几位道友费心挂怀。魔劫当前，能杀魔护道之力，便是好力。若几位道友有更高明、更‘有序’、更‘慈悲’之法抵御魔劫，通天愿闻其详，并愿附骥尾。若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如冷电：“便请收起那些无谓的指责与猜忌。洪荒存亡，非是空谈道理便能度过。下一次魔劫来临，若几位道友依旧只是高坐云端，指点江山，那么，即便通天之道再是‘偏激’、‘莽撞’，为了这洪荒众生，为了吾之道统与袍泽，吾亦会一力担之，战至最后一刻！”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带着混元大罗的决绝与历经劫难的沧桑，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担当。

残破战场上，无数修士抬起头，看向那道伤痕累累却挺拔如松的身影，眼中渐渐燃起火焰。他们亲身经历了那场绝望的战斗，亲眼看到通天是如何身先士卒、拼死搏杀，如何汇聚众人之力、创造奇迹。圣人之言或许高渺，但眼前这位教主的血性与担当，他们看得见，感受得到！

女娲娘娘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后土虚影微微颔首，镇元子捋须不语，红云老祖则差点喝出声彩。

九天清气之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老子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情绪：“大势如此，各有其道。望你好自为之。”言罢，那股淡漠高远的意志首先如潮水般退去。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玉清仙光亦随之消散，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余音：“冥顽不灵，劫数自招！”

接引道人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寂灭佛光隐去。

准提道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那菩提佛光最后消散，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通天道友豪气干云，但愿道途顺遂，莫要自误才是。”

四圣意志，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但那无形的压力与隔阂，却已深深种下。

通天望着恢复平静却依旧残破的天空，眼神深邃。他知道，与诸圣尤其是元始和西方二圣的正面冲突与理念对抗，经此一役，已彻底摆上台面，再无转圜余地。未来的路，必将更加艰难。

他收回目光，看向掌心裂纹宛然的混沌珠，又想起系统关于异魔力量与混沌本源的提示，一个模糊却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心海中勾勒。

当务之急，是修复混沌珠，提升实力。而修复与提升的契机，或许……就在那无尽的混沌深处，亦或在那异魔皇力量的秘密之中。

“传令下去，”通天转身，对已初步处理好伤势、等候指示的无当圣母等人吩咐，“即日起，金鳌岛旧址不，以此地为中心，重设‘新截教’道场，名‘镇魔崖’！广纳抗魔志士，潜心修炼，救治同道，整备武备，以应下次魔劫！”

“是！教主！”众人齐声应诺，声浪中带着劫后重生的坚毅。

通天又看向女娲等人：“几位道友，此番恩义，通天铭记。日后若有需，混沌宫大门，随时为诸位敞开。抗魔大业，仍需我等携手。”

女娲等人郑重点头，各自又交流了几句疗伤与后续联络之事，便相继告辞离去，他们也需要尽快回去处理各自道场与势力在魔劫中的损失。

待到众人散去，只余核心弟子在旁护法，通天再次盘膝坐下，握着混沌珠，心神沉入系统。

“系统，详细规划‘方案三’路线，推演进入混沌深处寻找‘混沌潮汐’或‘归墟之地’的风险与收益。同时，启动对异魔皇本源力量与混沌本源关联性的深度分析程序，尝试从此次魔眼残留气息、以及之前获取的魔神残骸中，提取更多信息。”

【指令收到。开始推演与深度分析预计需要时间：七日。】

【提示：宿主自身伤势修复优先级建议提高。建议使用储备资源（龙宫秘藏剩余、得自魔神秘藏等）进行深度闭关。】

通天微微颔首。是的，自身实力才是根本。在前往那危机四伏的混沌深处，或进一步探究异魔之谜前，他必须先将状态恢复到巅峰，并尽可能提升实力。

他望向远处依旧狰狞的空间裂缝，望向那深邃无垠、仿佛蕴藏着洪荒一切起源与终结的混沌虚空。

前路艰险，强敌环伺，内有圣心难测，外有魔皇虎视。但，混元之道，本就始于微末，行于荆棘，成于劫波。

“待吾出关之日”通天缓缓闭上双眼，混沌法力开始运转，吸纳着周围残存的、经过净化的稀薄灵气与散逸的混沌之气，融入己身，滋养着伤痕累累的道体与元神。

“便是风波再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