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叔叔的抉择（1/2）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日落大道，一家顶级的私人会所内，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与香槟的气息，却透着某种焦灼。周浅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长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古巴雪茄，姿态闲适，仿佛他才是此地主人。而他对面，他的金牌经纪人，四十多岁、保养得宜、此刻却额头冒汗的苏珊，正挥舞着一份厚厚的、烫着金字的合同，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周浅！你清醒一点！”苏珊的中文因为急切而有些走调，“这是《末日边缘》！卡梅伦执导，投资三亿美元，全球发行，奥斯卡预定！男主角！好莱坞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一个亚裔男主角能有这种分量！片方点名要你，条件开到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载入史册的机会！是你在全球登顶的最后一块基石！”
周浅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笑意，听完苏珊连珠炮似的咆哮，才慢条斯理地放下雪茄，端起面前的水晶杯，呷了一口冰水。杯中冰块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紧绷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苏珊，冷静点。”他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我记得，我的合约里，每年有自主选择假期，以及拒绝不感兴趣项目的权利。”
“假期？你现在要休的是‘假期’？你推掉的是好莱坞顶级制作！”苏珊几乎要抓狂，“半年！只是半年拍摄期！加上宣传，最多八个月！八个月，换一个永恒的传奇！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为了这个机会打破头吗？你的竞争对手们已经在开香槟庆祝你发疯了！”
“让他们庆祝好了。”周浅无所谓地耸耸肩，目光投向窗外，洛杉矶璀璨的夜景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映不出丝毫波澜，“传奇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在好莱坞。”
“那是你奋斗了十五年才走到今天的位置！”苏珊痛心疾首，“从龙套到配角，从电视剧到电影，从国内到国际，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才有今天！周浅，别让一时的…家庭温情，冲昏了头脑！你现在是国际影帝，是亚洲电影的脸面！你有责任，有义务去攀登更高的山峰！”
“责任？”周浅终于转回视线，看向这位合作了十年、亦师亦友的经纪人，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眼底却浮起真实的暖意，“苏珊，我很清楚我的责任。对我的影迷，对我的作品，我从未懈怠。但我的责任，首先是对我的家人，对我自己。”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却更坚定：“我演了太多别人的悲欢离合，诠释了太多深刻或浅薄的人生。现在，我想好好过一过，我自己的生活。而我的生活里，现在有一个…比任何剧本都重要的小家伙，需要我花时间陪伴。”
苏珊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小家伙？你是指…你那个刚满月没多久的小侄女？周浅，她才一岁！她甚至不会记得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陪在她身边！而你推掉的，是你职业生涯的里程碑！”
“她会记得。”周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想起了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倒映出人心一切尘埃的眼睛，想起了那软软糯糯、能直击心底的心声，想起了她出生那晚的七彩流光和双彩虹，想起了她能让百花逆时盛放、能引动天降祥瑞的不可思议。“而且，记得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陪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一天天长大。这比任何奥斯卡小金人，都让我觉得…值得。”
苏珊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周浅那双平静无波、却深如寒潭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她太了解周浅了，这个看似温和儒雅、实则心志如铁的男人，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当年他为了一个角色，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个月与世隔绝；如今他为了家人，也能毫不犹豫地推开触手可及的巅峰。
“你会后悔的，周浅。”苏珊最终只能颓然坐下，喃喃道。
“也许吧。”周浅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种苏珊从未见过的松弛与真实，“但至少现在，我不后悔。”
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动作优雅地穿上。“帮我回复卡梅伦先生，非常感谢他的赏识，但很遗憾，因为重要的家庭原因，我无法参与《末日边缘》的拍摄。希望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违约金，按合同走。”
说完，他不再看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的苏珊，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出了这间象征着名利与巅峰的会所。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的扼腕叹息，也隔绝了一个时代可能为他敞开的、最辉煌的大门。
三天后，周浅回国。机场被闻风而动的媒体围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闪光灯几乎要晃瞎人眼。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周浅先生，请问您推掉《末日边缘》的邀约，是真的吗？”
“传言您与导演理念不合，是真的吗？”
“是否因为片酬问题没有谈拢？”
“您下一步工作计划是什么？是否考虑息影？”
周浅在保镖的护送下，步伐不停，面对追问，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一言不发。直到快要走出VIP通道时，一个相熟的、以犀利着称的娱乐记者，挤到最前面，几乎把话筒怼到他脸上，大声问：“周浅！外界都说你江郎才尽，害怕挑战，所以才临阵脱逃！请你给影迷一个解释！”
周浅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对如林的镜头和话筒，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神却瞬间变得深邃而锐利，那是属于影帝周浅的气场，无需言语，便让嘈杂的现场安静了几分。
“感谢各位的关心。”他开口，声音透过话筒，清晰而平稳地传遍每个角落，“推掉《末日边缘》的邀约，是我个人的决定，与片方、导演、片酬都无关。卡梅伦导演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这次合作未能成行，我也感到非常遗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然后，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那笑意染上了真实的温度，甚至…一丝罕见的、近乎温柔的意味。
“至于原因，”他缓缓说道，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以及通过直播观看的万千网友耳中，“很简单。家里有一位更重要的小公主，需要我花更多时间陪伴。在她成长最重要的阶段，我不想缺席。”
现场一片哗然！小公主？周浅什么时候有女儿了？隐婚？私生女？无数个问号在记者们脑中爆炸。
周浅仿佛没看到他们的震惊，继续微笑着说：“工作很重要，但家人更重要。有些时光，错过了，就再也补不回来。我希望，未来回首，我的人生不仅仅有荧幕上的角色，更有陪伴家人成长的、实实在在的温暖记忆。谢谢大家。”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再给任何提问的机会，在保镖的簇拥下，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一片爆炸般的喧嚣和无数飞速敲击键盘、赶发快讯的记者。
几乎在周浅踏出机场的同一时间，#周浅为陪小公主推掉好莱坞巨制#、#周浅疑似隐婚生女#、#周浅 家人更重要#等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后面跟着深红色的“爆”字。评论区瞬间沦陷，粉丝哭喊，路人震惊，黑子狂欢，猜测四起。
而此时，事件的主角周浅，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车窗外的城市风景飞速倒退，他摘掉墨镜，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安宁。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昨晚何粥粥发来的照片：瑶瑶穿着粉色的小熊连体衣，坐在地毯上，正努力地去够一个彩色皮球，小脸因为用力而皱成一团，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周浅的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那小小的笑脸，所有的纷扰、争议、惋惜，似乎都离他远去了。值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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