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内部生变,城池易主(1/2)
夜色如同浓墨,浸染了云中郡内外。但城外的龙焱军大营火光通明,城内的紧张与压抑,也达到了沸点。卡布那封措辞最后通牒、给予最后时限的劝降信,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已在半个时辰前由箭矢送入城中,此刻正捏在赵盘汗湿的手中。
信上言明:明日辰时,若无明确答复,龙焱军将全力攻城,届时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赵盘将自己关在南门城楼旁的箭亭内,如同困兽。投降?家小皆在库莫勒控制的大同府为质,一旦自己开城,他们必死无疑。况且,那卡布真能容得下自己这等“武臣”吗?不降?城外那沉默的钢铁之师,那精准得可怕的炮火,那瓦解军心的喊话……明日一早,这云中城,能守得住几个时辰?城破之后,自己恐怕比吴应麟死得更惨。
忠?义?家?国?权?生?死?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撕扯,几乎要将他逼疯。亲兵送来的饭菜,他一筷未动。
箭亭外,副将王焕按剑肃立,脸色在火把光芒下明暗不定。他是赵盘的同乡,也是当年一同被迫降虏的袍泽,但心思却与赵盘不同。他出身寒微,对前朝并无多少眷恋,但对库莫勒的残暴和歧视深恶痛绝,更对赵盘近年来越发优柔寡断、对库莫勒妥协越发不满。黑口大捷、河西易主、檄文入城、火炮断旗、降卒喊话……一连串的冲击,早已让他心中天平移向了城外。尤其是卡布信中“只诛首恶”的保证,和“营救家眷”的承诺(无论真假),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将军,时辰不早了,您……早做决断。”王焕终于忍不住,隔门低声道。
里面传来赵盘嘶哑而烦躁的声音:“决断?如何决断?!王焕,你说,该如何决断?!”
王焕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箭亭内,只赵盘一人,形容憔悴。
“将军,”王焕反手关上门,声音压得更低,“城外大军压境,火器犀利,军心已散,百姓惶恐。这城……守不住了。”
赵盘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你也劝我降?”
“非是劝降,是为将军,为这满城将士百姓,寻一条生路!”王焕上前一步,语气激动,“那卡布檄文与信中所言,未尝没有道理。将军当年降虏,实为情势所迫,天下皆知。若能趁此机会,拨乱反正,诛杀城中虏使(库莫勒监军已在前几日被赵盘秘密处决,但仍有少数眼线),献城归顺,乃是大功一件!卡布为收揽人心,必不会苛待将军,甚至可能如那陈到一般,予以重用!至于家眷……事在人为,总比眼下玉石俱焚,全家死绝要强!”
赵盘嘴唇哆嗦,眼神挣扎:“可是……库莫勒……”
“将军!黑口三千铁骑如何?河西坚城如何?库莫勒如今自顾不暇,焉能立刻报复?即便报复,有龙焱军在,又何惧之有?”王焕步步紧逼,“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再犹豫,待到明日炮火临城,一切晚矣!届时,将军您就是第二个吴应麟!而末将和这满城将士,都要为您陪葬!”
“陪葬”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盘心头。他想起白日那精准断旗的一炮,想起城头士卒惊惶的眼神,想起城内隐隐的骚动。
就在这时,箭亭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惊呼,隐约有“走水了”、“粮仓”等词传来。
赵盘和王焕同时一惊。赵盘下意识就要出门查看,王焕却猛地横移一步,拦在门前,手已按在剑柄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赵盘,低喝道:“将军!来不及了!城中已有变!此刻不决,祸在顷刻!”
赵盘被王焕眼中那决绝的杀意惊得后退一步,瞬间明白了什么,手指颤抖地指着王焕:“你……是你?王焕,你竟敢……”
“末将此举,非为私利,实为救满城性命,也为将军博一个前程!”王焕“铿”地一声拔出佩剑,寒光映着他冷硬的脸,“将军,对不住了!为了云中,请您……借首级一用!”
“来人……”赵盘的呼救声还未完全出口,王焕已如猛虎般扑上。赵盘本已心力交瘁,武艺又不及王焕悍勇,不过两三回合,便被王焕一剑刺穿胸膛,踉跄倒地,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气绝身亡。
王焕割下赵盘首级,用布裹了,提在手中,大步走出箭亭。门外,早已聚集了数十名被他暗中说服、串联好的中低层军官和亲信士卒。远处,粮仓方向确有火光,但不大,显然是王焕安排制造混乱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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