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理论到图纸的艰难（1/2）

都督府深处，一间被划为绝密区域的工坊内，灯火彻夜通明。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墨汁、炭笔和汗水混合的气味。巨大的长条桌案上，铺满了写满复杂公式和绘有精密图形的草纸。墙角，堆积着小山般的废弃图纸。

卡布、王大锤，以及工曹掾刘铁锤和另外三名被精挑细选出来、对机械构造最有悟性的老工匠，正围在一张巨大的图纸前，争得面红耳赤。

“不行！绝对不行！”王大锤指着图纸上气缸与活塞连接的部分，粗着嗓子吼道，“这缝隙太大了！按大元帅您说的，蒸汽压力那么大，这点缝隙，气全跑光了！还做个屁的功！”

“王都督，您说的轻巧！”一位姓张的老工匠，指着图纸上的尺寸，急声道，“气缸内壁要打磨得光滑如镜，活塞要严丝合缝，这……这得用镗床！可咱们现在的镗床，是用水力带动的，精度根本不够！强行做，要么卡死，要么漏气！”

“那就改进镗床！”卡布眉头紧锁，手指重重敲在图纸上，“用蒸汽机来驱动镗床，加工蒸汽机的气缸！这是个循环，必须打破！先想办法，用手工，用最笨的办法，给我磨！用金刚砂，一点一点磨！必须保证气缸内壁的圆度和光洁度！”

“大元帅，这……这得磨到猴年马月啊！”刘铁锤苦笑，“一个合格的气缸，怕是要十几个熟练工匠，不眠不休磨上一个月！”

“那就磨！”卡布斩钉截铁，“这是基石！第一个气缸，必须完美！用它加工出的零件，才能用来制造更精密的机床！这是工业的种子，再难，也要种下去！”

他拿起炭笔，在另一张纸上飞快地画着：“活塞的密封也是个问题。不能用硬碰硬。我们需要一种有弹性的材料，在压力下能自动膨胀，填补缝隙……橡胶？不行，这个世界没有。石棉？密封性不够……或许可以尝试浸油的麻绳或者皮革，做成活塞环？”

“活塞环？”几位工匠面面相觑，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

“对！环状，有开口，套在活塞上，利用蒸汽的压力，使其紧贴气缸内壁……”卡布一边解释，一边快速勾勒出草图。

“妙啊！”张工匠眼睛一亮，“如此一来，既能密封，又留有热胀冷缩的余地！大元帅真乃神人也！”

“别拍马屁！”卡布打断他，“想法是好的，但用什么材料？多厚？开口多大？需要反复试验！刘铁锤，你立刻组织人手，用铜、用熟铁、用各种皮革，给我做样品！一个一个试！”

“是！”刘铁锤连忙记下。

“还有这传动机构！”卡布又指向另一张复杂的图纸，“瓦特改良的关键，行星齿轮和离心调速器！齿轮的啮合精度，直接关系到能量传递效率！齿形、模数、公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拿起一个用木头粗略削成的齿轮模型，与另一个模型对接，稍微用力，就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看到没有？现在的工艺，根本达不到要求！我们需要更精密的加工方法！”

“大元帅，或许……可以用失蜡法？”另一位李姓工匠小心翼翼地说道，“先做蜡模，再用泥范铸造，最后手工修整……”

“可以尝试！”卡布点头，“但铸造的精度有限，关键部位，必须靠后期钳工一点点修！告诉工匠们，不要怕费事，不要怕废料！我们要的不是快，是准！是精！”

“这锅炉！”王大锤又指向锅炉部分，他虽不懂机械，但对危险有天生的直觉，“用铁板铆接？这要是炸了，可比火药厉害多了！钢板要多厚？铆接工艺怎么保证不漏气？安全阀怎么设计？”

“问得好！”卡布赞许地看了王大锤一眼，“锅炉是心脏，也是炸弹！压力计算、材料强度、焊接（目前只能是锻打铆接）工艺、安全装置，一个都不能错！刘铁锤，调集最好的铁匠，成立锅炉组，专门攻关！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准进行高压测试！”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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