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短暂的离开(2/2)
然而,当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王座下,以“为了让女王殿下的城堡,更加完美,舒适,宜居,打算前往小马镇采购一些必需的装饰品”这个计划时。
他得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许可,而是一句斩钉截铁的、冰冷刺骨的拒绝。
“拒绝”两个字,如同利箭一般,瞬间射穿了大厅里刚刚建立起来的较为和睦的气氛。
夜子祭脸上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僵在了原地。
???
王座之上,梦魇之月原本那副陷入沉思的平静神情,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失望与被背叛的复杂情绪。
她那双青绿色的竖瞳,此刻变得无比锐利,如同一对鹰隼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夜子祭的身上,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那份刚刚在她心中萌芽的、对“陪伴”的些许眷恋,在她听到“离开城堡”和“前往小马镇”这些字眼时,瞬间就转化为了一种被抛弃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份恐惧,又在下一秒,被她用更强烈的愤怒伪装了起来。
“汝,要去小马镇?!”
“以为吾,不知道汝在想什么吗!”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从王座上缓缓站起,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夜子祭完全笼罩。一股强大的、令马窒息的魔力威压,从她身上轰然散开,整个大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夜,子,祭!汝是不是打算逃走?”
她厉声质问道,向前逼近一步。
“是不是打算背弃刚刚对吾宣下的誓言?”
她再次逼近,声音愈发尖锐。
“汝,是不是打算....”
她的话语在这里戛然而止,似乎有什么更伤人、也更暴露她内心脆弱的话,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沉默了,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冰冷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那眼神中,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被再次遗弃的绝望和愤怒。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万钧般的怒火,夜子祭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甚至没有后退一步,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那股强大的威压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且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然后下意识地抬起蹄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而脑海中则思绪不断翻涌着。
“我勒个去。”
他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吐槽:
“我这是在侍奉女王,还是在照顾一个被父母丢弃过,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幼驹啊?这副气急败坏,生怕我跑了的样子...”
他看着眼前这位明明拥有毁天灭地之力,此刻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的女王,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升起了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
王座大厅内,气氛冰冷。
梦魇之月身上散发出的黑暗魔力,如同活物般在空中翻涌、咆哮,凝聚成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向着王座下的那个身影层层压去。
她的愤怒是真实的。
她的质问是尖锐的。
她那被抛弃的恐惧,化作了足以让任何小马都肝胆俱裂的强大威压。
然而,面对这一切,夜子祭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股能撕裂心神的魔力,也没有被女王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所震慑。
淡然地,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让他离王座更近,也让他完全暴露在了那股黑暗魔力的攻击范围之内。
他停下脚步,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王座上那位暴怒的女王。
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辩解或是谄媚。
他就那样站着,不设防备,不发一言,将自己完全置于对方的审判之下,一副任由她进行任何判断和处置的坦然模样。
这种无声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大的对抗。
它在无言的述说:
你的愤怒,我收到了。
你的威压,我感受到了。
但是,它们对我无效。因为我没有做错,现在,选择权在你。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了。
梦魇之月的怒火,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柔软却坚韧的墙壁。她预想中的恐惧、求饶、或是激烈的反抗,都没有出现。
只有一片让她感到陌生的、令马无所适从的平静。
这个家伙!
她的愤怒,因为找不到宣泄口,开始渐渐地消退。
那翻涌的黑暗魔力,也随之缓缓平息下来。她看着台下那双清澈的、倒映着自己愤怒模样的玄色瞳孔,内心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无力”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所有的威吓、恐吓、冰冷的手段,在这个臣民面前,都显得如此无力和失效。
当大厅里的威压渐渐减弱退回王座时,夜子祭知道,时机到了。
他看着那双青绿色眼眸中的怒火,已经渐渐被困惑与不满所取代,这才缓缓开口。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出去,也没有反驳她之前的质问,而是用一种讨论日常工作的平淡语气,接着之前的,说出了一句让梦魇之月始料未及的话。
“对了,女王殿下,除了城堡的装饰品,我这次出去,还要顺便采购一些床垫、毯子,还有枕头。”
这句话,瞬间打断了之前紧张对峙的所有情绪。
梦魇之月愣住了,她的天角兽脑子一时间无法处理这跳跃性的信息。
床垫?
毯子?
枕头?
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质问,然而,夜子祭却仿佛完全预判了她的反应。
在她张开嘴,发出自己的疑惑和不解时,他便抢先一步,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打断了她。
“毕竟,既然要长久的侍奉您,我总得在这里住下来吧?”
“总不能以后,晚上真的睡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入眠吧,您说是吧?”
他的话语自然,表情坦荡,平静的看着王座上的梦魇之月。
她彻底懵了。
原来他要出去,不是为了逃跑,不是为了背弃,而是为了...更好地留下来?
他要去给布置一个能长期居住的房间?
为了...以后更好的侍奉自己?
他...不走?
一瞬间,她之前所有的愤怒、怀疑和恐惧,都显得是那样的荒谬和可笑。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错愕与些许愧疚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看着台下那个一脸“这还用问吗”表情的臣民,发现自己一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来,并且不由的有些羞愤。
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