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寒假的刻度（1/2）

火车站的喧嚣和那句“等你回来”的余温，随着沈念坐进回家的轿车，渐渐被隔绝在窗外。城市的高架桥飞速后退，窗外的风景从熟悉的大学城变成了繁华却陌生的都市街景。沈念靠着车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还停留着和陆沐阳的对话框。那简单的六个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持续了整整一路。

回到家，偌大的房子果然如她所料，空旷而冷清。父亲出差未归，只有定时来打扫做饭的保姆。中央空调无声地输送着暖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冰冷的光。沈念把自己扔进柔软得过分的沙发里，望着挑高的天花板，忽然觉得这曾经习以为常的奢华空间，大得有些令人心慌。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图书馆那个靠窗的、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角落，还有那个安静坐在旁边的人。

寒假正式开始，日子突然慢了下来。不用早起占座，不用熬夜复习，时间像被拉长的糖丝，甜腻却空虚。沈念尝试用购物、追剧、和洛伊她们视频聊天来填满时间，但总在某些瞬间，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会悄然袭来。

尤其是夜晚。当她窝在影音室看一部搞笑的综艺，看到有趣处下意识想拍旁边人的手臂分享时，手伸到一半，才猛地意识到身边空无一人。那种戛然而止的兴奋和随之而来的寂静，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和陆沐阳的联系，成了这个寒假最重要的刻度。

和暑假初期的刻意疏远不同，这一次，陆沐阳的回应虽然依旧简洁，却不再延迟。沈念会在早晨醒来时，发一张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照片过去：【起床啦，这边阴天。】

过一会儿，会收到他拍的，往往是便利店橱窗反射的、带着晨光的街景：【嗯，晴。】

沈念吃午饭时，会拍下保姆做的精致但略显孤单的菜肴：【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陆沐阳可能会在几个小时后，发来一张像素不高的照片，是放在简陋塑料餐盒里的青菜和米饭，背景是兼职的休息室角落：【刚吃完。】

这种分享琐碎的日常，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仪式。没有热烈的倾诉，没有频繁的通话，只是用最朴素的画面，告诉对方“我此刻在这里，这就是我的生活”。沈念发现，自己开始下意识地留意天气，留意食物，留意所有可能与他分享的瞬间。而陆沐阳，也用他沉默的方式，将自己的世界，一点点展露给她看。

有一次，沈念所在的城市下了一场大雪。她兴奋地跑到阳台，拍下被白雪覆盖的庭院和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发给他：【下大雪了！好厚！你们那边下了吗？】

那天，陆沐阳的回复隔了很久，直到晚上才发来。是一张照片，画面有些模糊，像是隔着布满水汽的玻璃拍的，窗外是湿漉漉的街道和昏黄的路灯，没有雪。配文只有两个字：【没有。】

沈念看着那张照片，却能想象出他站在便利店窗前，望着外面无雪的夜晚，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的样子。一种混合着心疼和甜蜜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回复：【没关系，等我回去，说不定还能看到雪！】

这次，他回得很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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