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面具之下（2/2）

她开始引导他，嘴里轻轻数着拍子：“一、二、三、四……”

起初，陆沐阳依旧笨拙，步伐有些乱，身体紧绷，仿佛随时准备撤退。但沈念极有耐心，放慢节奏，手上的力道轻柔却坚定，带着他慢慢适应。她的目光透过面具，始终鼓励地看着他。

渐渐地，在沈念的引导下，陆沐阳紧绷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松弛下来。他不再低头看脚步，而是抬起头，目光透过黑色的面具，专注地落在沈念的眼睛上。那眼神不再是最初的窘迫和躲闪，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深沉的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这缓慢的舞步。

音乐换了一首舒缓的蓝调，节奏更适合他们这种初学者。在幽暗的光线下，两人随着音乐轻轻摇摆、旋转。陆沐阳的舞步依旧称不上娴熟，但却越来越稳，越来越跟得上她的节奏。他扶在她腰侧的手，从最初的虚扶，变成了轻柔而稳定的依托；握着她的手，也稍稍收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却又无比珍惜的力道。

沈念沉浸在这种无声的默契里，感觉自己像漂浮在云端。面具隔绝了部分视线，却让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能看见他面具下那双专注凝视着她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和甜蜜感包裹着她。

在一个简单的旋转后，沈念微微后仰，陆沐阳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稳稳地托住她。这个动作比练习时更加自然流畅。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在面具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沈念仰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她，隔着两层面具，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般，无法移开。音乐、人群、喧嚣……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沈念能感觉到他胸膛微微的起伏，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她看到他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扶在她腰侧的手微微收紧，像是克制着某种情绪。

“陆沐阳……”她忍不住轻声唤他，声音带着一丝微颤。

他没有应声，只是深深地望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悸，里面有挣扎，有不确定，但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破茧而出的、浓烈的情感。

就在这时，一曲终了，灯光骤然亮起了一些。突兀的光线让两人都像是从梦中惊醒。陆沐阳迅速但轻柔地将她扶正，松开了手，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距离。他别开脸，抬手似乎想调整一

沈念也回过神来，脸颊在面具下烫得厉害。她抚平裙摆，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还……要继续吗？”她小声问，带着期待。

陆沐阳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有些低哑：“……累了。”

“哦……好。”沈念心里有一点点失落，但更多的是满溢的甜蜜。她知道，对于他来说，今晚能和她跳完这一支舞，已经是巨大的突破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舞池，重新回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悸动。面具之下，两颗年轻的心，正在以各自的方式，剧烈地跳动着，为这个夜晚，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舞会还在继续，但对他们而言，最精彩的部分，似乎已经悄然落幕，又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