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纸船惊魂与浪子泪光（2/2）

肥姐沈殿霞急得直跺脚，试图用她强大的守护意念冲过去：“阿Sa！醒下啊！我哋喺度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越而坚定的声音，穿透了混乱的噪音和许冠杰痛苦的嘶吼，清晰地响了起来。是张国荣。

他没有试图去安抚或者干扰，而是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崩溃的许冠杰，轻轻地、带着无限的理解与共鸣，唱起了另一首歌——陈百强的《眼泪为你流》。

“为何……为何……心碎……眼泪……为你流……”

张国荣的歌声，没有许冠杰那般磁性与技巧，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真诚与脆弱。他唱的，仿佛是许冠杰此刻的心声，又仿佛是他自己，乃至在场许多人都曾经历过的，那种深埋心底、无法言说的痛楚与遗憾。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出乎意料的歌声，让那冰冷的意念都为之愕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凝滞，仿佛一道光，照进了许冠杰被黑暗笼罩的心田。

张国荣的歌声，像一把温柔的钥匙，轻轻打开了那扇紧锁的心门。许冠杰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他看到台下那个同样敏感、同样曾在完美面具下挣扎的同伴，正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他——我懂。

伪装了太久、压抑了太久的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许冠杰不再抵抗，不再伪装，他任由泪水（魂力显化）汹涌而出，顺着那张英俊的脸颊滑落。他望着张国荣，声音嘶哑、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真实：

“我唔洒脱……我从来都唔洒脱……”

“我惊……我好惊被人睇穿……惊被人知道我其实好脆弱……”

“我挂住佢……我好挂住佢啊……阿梅……”

他最后喊出的那个名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阿梅？不是梅艳芳，而是……另一个同样在乐坛留下璀璨光芒，却英年早逝的“阿梅”——梅艳芳的挚友，同样以歌声打动无数人的……梅爱芳？抑或是他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已然逝去的“阿梅”？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许冠杰终于将心底最深的痛苦和遗憾，呐喊了出来。

在他真情流露的这一刻，那依附其上的冰冷意念，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发出一声尖锐的、充满不甘的嘶鸣，瞬间消融、退散！那些混乱的记忆幻象也如同破碎的镜片，纷纷消散，空间恢复了稳定。

许冠杰脱力地跌坐在舞台上，埋首于膝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泪水尽情流淌。

张国荣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撼。肥姐捂住了嘴，眼眶湿润。潘学斌和高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危机似乎解除了，但这份解除的代价，是撕开了一个人血淋淋的伤口。

楚原导演不知何时又摸出了他的花生米，看着台上相顾无言的两人，慢悠悠地低语道：“戏，终于落咗幕。虽然痛，但系……真实嘅人生，先至刚刚开始。”

许冠杰的心魔，在真情泪水中暂时溃散。但这场心灵的战役，也让所有人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何等诡异而可怕的敌人。演唱会的脚步越来越近，而笼罩在净土上空的阴影，似乎也愈发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