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6章 让他……走!(2/2)
气息澎湃如九天星河垂落,威压浩荡似要令诸天星辰摇坠,万界生灵匍匐!在这股气息面前,先前那柄圣刀的威势,竟骤然显得渺小起来。
连月海少主手中那面圣兵铜镜,此刻竟也在剧烈颤抖,光华明灭不定。
“那是……帝威!是帝兵的气息!!!”
有见识广博的老辈修士声音发颤,充满了惊骇。隨即,所有生灵,齐刷刷地望向气息爆发之处。
轰隆!
只见那个方向,天地失色,万物失声。恐怖的帝威瀰漫,仿佛实质的墨色潮水般淹没了那片区域。紧接著,一个通体漆黑的壶盖状器物浮现而出,它看似不大,却仿佛能吸纳世间所有的光。无穷无尽的乌光自壶盖上散发,遮天蔽日,將方圆数百里都笼罩在一片沉凝的黑暗之中,那黑暗並非虚无,而是蕴藏著足以压塌万古青天的沉重力量。
“砰!”
乌光翻滚凝聚,化作一只覆盖苍穹的狰狞兽爪,隔著遥远的距离,朝著那柄圣刀凌空拍去。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让人心臟停跳的破碎声——那柄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圣刀,在真正的帝兵之威下,顷刻间便四分五裂,崩解成无数黯淡的光点,消散於空中。
帝兵面前,圣兵如同儿戏,这是绝对的位格碾压!
“砰!”
又是一声脆响。月海少主手中那面圣兵铜镜,虽未直接承受攻击,但仅仅是被那帝威余波扫过,镜面便赫然绽开了数道裂痕,光华急速黯淡,灵性大损。
“大黑狗……是你!”
绝处逢生的叶尘,在漫天散落的圣刀碎片光芒中,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那只气息熟悉、模样欠揍的巨大兽爪,不是那条不靠谱的大黑狗又能是谁它果然在最后关头,带著那神秘的龙帝壶盖赶到了!
圣兵被毁带来的反噬是毁灭性的。月海少主“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躯在一声闷响中,瞬间四分五裂,血染长空。但他身为一族少主,保命之物自然不缺。千钧一髮之际,一枚贴身的古朴玉符自动激发,绽放出柔和的生命光辉,强行將那些破碎的躯体聚合,在光芒中艰难地重组復原。
“走!快走!!!”
重组身躯的月海少主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一身道行至少折损过半。他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怨毒,却再不敢有丝毫停留,一把抓起那布满裂纹的圣兵铜镜,转身就化作一道血光亡命飞遁。
“撤!”
妙音等天狐族的族老们,纵然心中有一万个不甘与愤恨,面对那悬於天际、散发著令人绝望帝威的黑色壶盖,也只剩下无边的寒意。手持帝兵的神秘强者显然是叶尘一方,再迟疑片刻,恐怕所有人都要留在这里。
她们当机立断,各种飞行法宝的光芒仓皇亮起,如同惊散的流星雨,朝著与月海少主相反的方向疯狂逃窜,瞬息间便消失在天际。
或许是因为操控帝兵消耗巨大,或许另有考量,那神秘强者並未再次出手阻拦。恐怖的帝威与那黑色的壶盖,在解围之后,也开始缓缓收敛,最终如同从未出现一般,消散在天地之间,只留下满地狼藉,证明著刚才那惊心动魄、逆转生死的瞬息。
战场边缘,有天青妖族的修士望著帝威消散的方向,激动得浑身发抖,颤声问道:“殿下,刚才那是……是我们族中隱藏的帝兵吗是族中前辈来救我们了”
妖倾霜缓缓摇头,眸中倒映著远处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帝威余韵,声音带著一丝颤意:“那並非我族帝兵……来者,另有其人。”她的目光最终落回叶尘身上,复杂难明,有关切,有疑虑。
叶尘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间翻腾的血气与劫后余生的悸动稍稍平復,隨即迎上妖倾霜的视线,又看了一眼她身旁同样神情紧张的枚綰:“她说得不错。那是我的一位……朋友。此番惊变,皆因此物而起。我终究不能久留。这世间,谁又甘愿成为他人博弈中轻易捨弃的棋子抱歉了,倾霜殿下,还有枚綰姑娘。”
话音未落,他已不再犹豫。身形微动,脚下空气发出一声爆鸣,整个人便如挣脱枷锁的鹏鸟,扶摇直上,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朝著刚才帝威涌现的那片天域疾飞而去。
“殿下——!”
枚綰失声呼唤,连同周围一眾天青妖族的族人与护卫,皆眼睁睁望著叶尘远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无措与不甘。妖帝心臟,那可是关乎全族命运与復兴希望的无上圣物,此刻竟隨著这个外族人一同离去。几名年轻气盛的妖族战士气血上涌,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追上前去。
“莫要衝动!”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妖將厉声喝止,苍老的眼眸中满是忌惮与无奈,“帝威犹在侧,谁敢攖其锋追上去,非但夺不回帝心,反会招致灭顶之灾!”
叶尘的声音遥遥传来,清晰地迴荡在每个人耳畔:“不必相送,更莫要追赶,徒增伤亡无益。今日承蒙收留,又蒙赠机缘,叶某绝非忘恩负义、贪图至宝之辈。妖帝心臟暂存我处,我必竭尽全力,寻得安全稳妥之法,將其从气海中完好取出,归还贵族。此诺,天地共鉴!若……若最终事不可为,无法分离,”他略一停顿,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沉凝有力,“那我叶尘,便以这身承载帝心之躯,护佑天青妖族!”
这掷地有声的承诺,稍稍缓解了场中紧绷欲裂的气氛,却也引来了不同的反应。
几位鬚髮皆张、气息沉凝的族老上前一步,围在妖倾霜身侧,低声道:“殿下,非我族类,其心终究难测!一句空口承诺,岂能抵得过帝心之重若您下令,我等老朽纵然拼却这副残躯,魂飞魄散,也要试上一试,为部族夺回希望,死而无憾!”
妖倾霜恍若未闻,只是死死盯著天际那道即將消失於云靄间的身影,纤细的十指紧握,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
她紧咬著饱满的下唇,直至唇色发白,良久,才从牙缝间一字一句地挤出命令,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也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