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顽劣拒认错，黑影引初探（1/2）

晨光漫过山杏坡时，枝桠间的新绿沾着晨露，风一吹就簌簌落下，打湿了黄子鹞的粗布衣角。他揣着半块温热的玉米饼子，攥着林清禾的手腕往赵石头家跑——昨儿黑影窜向玄蟠峰的模样，拖着湿漉漉的爬痕，在他八岁的小脑袋里转了半宿，天没亮就扒着清禾家的窗台喊人，又绕去赵石头和王栓柱家拍门，硬把还在被窝里的两人拽了出来，约好今早一起探查。

“鹞子哥，慢点！”林清禾小跑着跟上，羊角辫随着脚步甩动，腰间青布缝的银针包被她攥得发皱。她指尖摸过包里十二根寸许长的银针，针尾系着细小的红绳，是大爷亲手穿的。想起大爷蹲在灶台边教她的话：“遇着滑溜东西别慌，捏紧银针对准软处扎，能给自己留个跑的功夫”，她心里踏实了些，这银针包是她如今出门必带的“护身物”，也是大爷反复叮嘱不能离身的物件。

“晚了黑影就跑没影了！”黄子鹞脚步没停，清脆的声音裹着风穿过杏林，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走。“你记着爷爷讲的桃园结义不？张飞一开始想在枯井边设陷阱坑刘备，铺了席子盖着井口，哪料刘备坐下时，有五爪龙从井里托着席子，稳稳当当没掉下去。张飞和关羽见他有天神助力，这才服了气，死心塌地跟着他。说白了，这结义也不是啥纯粹的义气，要是没那五爪龙，他俩说不定也不会真心追随。咱这次探查，可不能学鞠二叔那样冒失，爷爷说玄蟠峰附近有灵物，草棵子里说不定藏着尖牙的野兽，不能乱闯。”

林清禾点点头，睫毛上的晨雾轻轻滑落，滴在手背上凉丝丝的。“嗯，咱得互相照应着，不能像鞠二叔似的眼里只有自己，也不能学桃园结义那样，光看人家有本事才跟着。”她想起去年鞠二根凿鹰嘴石时，村里人劝他“护山石不能动，会坏了村里的风水，还可能让山路塌方”，可他只当耳旁风，趁着半夜偷偷凿，把凿下来的石芯藏在柴房里，转头就想拿去镇上卖钱，全然不顾村里人进出山路的安危。后来石芯没卖上好价钱，他还在村里抱怨“村里人挡他财路”，半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两人跑到赵石头家院门口时，赵石头和王栓柱早就等着了。赵石头手里拎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枣树枝，是他爹上山砍柴时特意留给他的，粗细刚好能握住；王栓柱则扛着一根略粗的杨树枝，枝头还带着几片新叶，他得意地扬了扬：“我这根能打跑野狼！”话刚说完，就被赵石头一把拉住。

“别急着显摆，”赵石头性子稳，指了指地上的露水痕迹，“支书说了，玄蟠峰附近的路被雨水冲得坑坑洼洼，还有不少松动的碎石，得看清脚印再走。”他顿了顿，想起爷爷讲的桃园结义，补充道，“再说了，关羽张飞跟着刘备，也不是光靠勇猛，更多是冲着刘备有天神护佑、有当首领的本事。要是刘备没那五爪龙撑腰，说不定他俩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这结义里的‘义气’，本来就掺着算计。”

黄子鹞拍了拍赵石头的肩膀，深以为然：“说得对！鞠二叔跟我爹拜把子那会，嘴上喊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转头就牵走了我家最壮的毛驴，说是我家欠他一担粮，后来还是我爷爷闯关东回来找上门，硬把毛驴给拉了回来，他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说‘借你家毛驴用用咋了，这么小气’。去年凿鹰嘴石，他还想拉着我爹一起干，说赚了钱分我家一半，其实就是想让我爹帮他干活、担风险，我爹不答应，他就骂我爹‘死脑筋’，转头自己偷偷干。这哪是结义兄弟，分明就是想占便宜！桃园结义尚且掺着功利，鞠二叔连那点‘功利义气’都没有，眼里只有自己的好处。”

四个八岁的孩子凑齐了，顺着山杏坡往玄蟠峰方向走。山路两旁的野草刚冒出头，绿油油的一片，偶尔能看到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粉的、黄的，点缀在草丛里。可孩子们没心思欣赏风景，黄子鹞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弯腰查看地上的痕迹，指尖捻起一点湿漉漉的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还是昨晚黑影留下的腥气；林清禾紧紧跟在他身边，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草棵子，手里的银针包始终没松开；赵石头和王栓柱殿后，手里的树枝握得紧紧的，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身后有动静。

刚到昨天发现黑影的杏林附近，就听见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扒拉树叶。黄子鹞立刻拉住清禾，示意大家蹲下身子：“嘘，有人！”

几人悄悄拨开杏树枝桠，透过缝隙往里看——只见鞠二根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小心翼翼地扒开地上的落叶和腐殖土。他眼神发亮，死死盯着脚下的一块青黑色石头，嘴角咧开一抹贪婪的笑，嘴里还念念有词：“上次那批石芯没卖上好价钱，被收石头的坑了，这次这块看着成色不错，黑得发亮，说不定是块墨玉，能卖个大价钱，够我喝酒吃肉好几天了！到时候再买两斤猪头肉、打一壶烧酒，可劲儿造！”

他一边说，一边用锄头轻轻敲了敲石头，确认石头埋得不算深，就开始使劲挖。锄头刨土的声音“咚咚”响，溅起的泥土落在他的裤腿上、鞋面上，他也毫不在意，眼里只有那块石头，连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滴进泥土里都没察觉。挖了一会儿，石头露出大半，他放下锄头，伸手想去搬，试了试没搬动，又捡起锄头想把石头周围的土挖得更干净些，嘴里还骂骂咧咧：“这破石头，还挺沉，等老子卖了钱，看谁还敢小瞧我！”

“是鞠二叔！”王栓柱压低声音，满脸气愤，攥着树枝的手都在抖，“他又在挖村里的石头！上次凿鹰嘴石被支书骂了一顿，还不悔改，眼里就只有钱！村里的护山石、路边的石头，只要他觉得能卖钱，就想挖走！”

黄子鹞拉着清禾停在树后，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心里犯嘀咕：一边是心心念念要追踪的黑影，说不定再晚一步就真的跑没影了；可另一边，鞠二根又在破坏村里的东西，要是不管，这块石头被他挖走卖掉，说不定以后他还会变本加厉，把玄蟠峰附近的石头都挖遍。八岁的孩子心里，正义感和好奇心在激烈地斗争着，攥着清禾的手也不自觉用了力。

“咱先别出声，万一他又耍横？”黄子鹞小声说，可眼睛却一直盯着鞠二根挖石头的动作，语气里满是犹豫，“他上次被支书骂了，还跟村里人吵了一架，说村里人多管闲事，一点亏都不肯吃。”

“可他不能这么自私啊！”赵石头忍不住反驳，声音压得更低，“这石头长在村里的山上，是大家的，他凭啥挖去自己卖钱？上次他凿鹰嘴石，把山路弄松动了，李奶奶上山拾柴差点摔下去，他都没去看看，还说‘自己不小心怪谁’！”

林清禾也点点头，小声说：“爷爷说，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要顾着别人。鞠二叔只想着自己喝酒吃肉，不管村里人的安危，也不管山上的石头能不能挖，太自私了。就像桃园结义，要是刘备没本事、没天神护着，关羽张飞也不会跟着他，说到底都是看有没有好处可图。”

黄子鹞咬了咬嘴唇，正义感最终压过了好奇心。他深吸一口气，拉着清禾站了起来，声音清脆却坚定：“鞠二叔，你不能挖村里的石头！”

鞠二根被突然出现的孩子们吓了一跳，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清是黄子鹞他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硬气起来，捡起锄头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小孩子家家懂啥？我这是在找能用的石头，又不是凿护山石，碍着你们啥了？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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