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丑奴儿（44）（2/2）

田绣娘自嘲的笑了笑：“因为牛二就是惯于伪装的。田福春还活着时，他为了不引起田福春的注意，常模仿附近的邻人跟我说话。日子久了，那声音是真是假，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慕笙：“你确定那毒是你三日前下的？”

田绣娘睁大眼睛：“慕姑娘这话是何意？我连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就展现出来了，连下毒的事情都承认了，还需要藏着掖着吗？我承认，我对冯丽娘的确有所不满，但我也是真的拿她当朋友的，若不是被她撞破了我跟牛二的事情，断不会生出杀她的心思。既无杀心，何来的提前准备？”

田绣娘虽有坏心，却不是那种心思深沉之人。眼眸低垂，慕笙忽然道：“那人可还与你说了别的？”

田绣娘摇头，说那人只是给了她一包药，教了她如何使用，就让她回流光阁了。她回来时，悄悄回眸，往后面看了好几次。那人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街上人来人往，唯有他身边，没有任何人。他就像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黑漆漆地，伫立在那儿。叫人看了，禁不住浑身打颤。

临近流光阁时，她是低着头跑进来的，生怕被那恶鬼一般的男人缠住。回到流光阁后，她没敢去绣坊，而是回到自己的屋里，将药包藏了起来。

那药，是下在指甲上的，用那个人的话说，无色无味，就算冯丽娘死了，流光阁里的人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原本他还在发愁如何下药，没曾想，机会竟然送到了跟前。流光阁里突发怪症，冯丽娘是第一批被感染的，依照徐公子的吩咐，她被隔离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应吃食，由人统一派送。

田绣娘：“我主动请缨，领了这个差事。我怕死，但我更怕她将我的秘密说出去。这是个顶顶好的机会，万不能错过。她病得很重，几乎起不来，是我带着面纱把饭菜送进去的。”

第一天，田绣娘看冯丽娘难受成那个样子，实在不忍心给她下毒。她问冯丽娘，是不是真的要跟牛二和离。她说她生是田家的媳妇儿，死是田家的鬼。她的儿子上的也是田家的族谱，她不会影响到牛二跟冯丽娘。

冯丽娘说她知道，说她跟牛二和离不是因为田绣娘，而是她自己想明白了。她不喜欢牛二，若不是他的设计，断不会嫁他为妻。与他成婚时便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丈夫，她只是希望通过她的努力，让牛二变得好一点，起码给她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她没想到孩子会那么快到来，更没想到牛二和公婆会用孩子拿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不是因为牛二，是因为孩子。是田绣娘的经历让她明白，于牛二，于牛家人而言，孩子并不代表什么。

牛家之所以抓着她不放，是因为她每个月可以在绣坊里拿到的工钱。徐公子说得对，她有那么多的工钱，养活一个牛家绰绰有余，为什么不把那些钱留在自己手里，让自己跟孩子过上更好的日子。

她不怪田绣娘，如她所说，她才是那个后来者。她们两个都是受害者，她让田绣娘莫再相信牛二的甜言蜜语。

那一刻，田绣娘是感动的，还让冯丽娘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把龙凤胎接到流光阁里住，她帮她照顾。可到了晚上，她又辗转难安，噩梦连连，最终还是抱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想法，于第二天傍晚，也就是昨天傍晚下了毒。

她是借着给冯丽娘擦拭双手的机会将毒液涂抹在她的指甲上的，因为紧张，只涂了一只手。她没想到，那种毒会让冯丽娘死的那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