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丑奴儿（26）（2/2）

徐亿年记得很清楚，刚捡到那双鞋时，鞋面是红里透粉，粉里透红的那种有点儿怪异的颜色。门后这双，红的刺眼，像是在血里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

慕笙拍了拍徐亿年的肩，手腕上铃铛晃动，发出低呜地响声。渗进骨头里的寒意瞬间驱散，徐亿年蓦地松了口气，转身欲抱慕笙被沈渡挤开。

眼睛一睁一闭开始假哭：“沈大哥，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被那邪祟给缠上了？我想好了，今日起，我就搬到慕姐姐的安居堂。沈大哥放心，吃的，喝的，用的我都自己带。”

“安居堂地方小，徐公子住不惯，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徐家好。”沈渡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开：“笙笙不喜吵闹，安静些，办正事儿。”

如徐亿年所说，那是一双极其精致的绣鞋，鞋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花开并蒂。仔细看，两双绣鞋上花不大一样。左脚上是一支双花，配着一片荷叶。右脚上也是一支双花，却配了三片荷叶。再看，花瓣上似还沾着露珠。露珠浸了血，变成血珠。光线落在鞋面上，那些血珠似乎在流动，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慕笙碰了下鞋面上的露珠，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慕笙勾唇，轻骂了句：“放肆！”

语落，附着在绣鞋上的寒意立马散去。

“想逃？”慕笙眯眼，轻轻晃动手腕。一缕红线，从铃铛里钻出，先是在绣鞋上绕了一圈儿，奔向门口，把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牢牢捆住。

徐亿年踮着脚尖儿问：“是什么东西要逃？捆住什么了？沈大哥，你看没看见？我是眼瞎了吗？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沈渡盯着门口：“你不会想看见的。”

徐亿年眨巴着眼睛：“为什么？因为长得很可怕吗？”

沈渡：“不可怕，很漂亮，倾国倾城的。”

徐亿年信了，脚踮得更高：“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莫要骗我？这鬼还有倾国倾城的？”

沈渡看向慕笙：“有啊！”

幽都鬼王，那可是天底下最凶，最恶的鬼，也是他所见过的最最漂亮的鬼。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觉得是那四个字高攀了。可惜，世间之人，无缘得见。

幸好，无缘得见。

若笙笙用的是她原本的容貌，天底下觊觎她的怕是入过江之鲤，哪里还轮得到姗姗来迟的他？幸好，他掩盖了自己的容貌。

目光倏地一转，落到了徐亿年身上。

饶是他的笙笙换了一副平常的容貌，也还是被人惦记上了。幸好，他的笙笙只喜欢他的这张脸。

想到这里，沈渡摸了摸自个儿的脸。是时候找些保养的方子，他年纪不小了，万一生了皱纹，长了褶子，惹得生生厌弃怎么办？

徐亿年抱着沈渡的胳膊，抖抖索索：“沈大哥，你果然是骗我的，这哪里是倾国倾城，这分明是吓死个人。”

被红线捆住的女鬼已经显出形来，就跟画本子里画的一样。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她穿着血红色的嫁衣，嫁衣却是破破烂烂的。手臂呈青白色，一看就是那种死了很久的。指甲亦是红色的，足有半个手臂那么长，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