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青玉案（60）（2/2）

慕笙踮起脚尖，在沈渡脸上亲了一下：“不愧是沈大人，总结到位。”

妹妹听了老道士的话，背着孟怀挖了王家的坟。那夜月光惨淡，照着孤零零的新坟。妹妹发疯一般将坟刨开。

王蓉腹部隆起，安静的躺在棺木里，像是在等着挖坟人。妹妹依照道士所言，用发簪划开王蓉的肚子，把孩子拽出来。

那个时候的妹妹就是一具傀儡，老道士就守在棺材附近。妹妹抱着孩子离开后，他把一样东西塞到王蓉肚子里，把现场恢复原样。

妹妹抱着孩子回到孟家后有片刻清醒，她有些害怕，想把孩子送回去。老道士堵在门口，对着妹妹默念了几句，妹妹眼神儿发直，碎碎念着将孩子放到桌上。老道士递给她一把匕首，她下意识接过，在老道士的指挥下，割开孩子的胸腔，腹腔，把内脏掏出来。

掏干净后，找来棉花塞进去，再用针线细细缝上。她一边缝，一边吟唱童谣，幽幽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按照老道士的计划，只需妹妹日日用血喂养，这具人形傀儡，就会变成天底下最厉害的小鬼。老道士失算了，他没想到妹妹只是表面上坚强，实则内心惶恐不安，除了受辱和失去孩子，还有原生家庭留下的阴影。

沈渡：“我虽未见到那个人形傀儡，可从笙笙的描述来看，那东西应是至阴至寒的邪物。”

慕笙：“不愧是沈大人，又猜对了。”

死胎本就是邪物，被人血喂养后就更邪了。妹妹疯魔至此，亦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在与死胎相处的过程中，妹妹心中的恐惧被逐渐放大。换言之，她的心魔越来越大，而她逐渐被心魔掌控。

沈渡琢磨着：“所以，她问孟怀要孩子也是因为心魔？”

慕笙：“被心魔掌控的人往往难以分清现实与梦境。她终究是母亲，曾对腹中孩子寄予过厚望，亦曾为失去孩子痛苦。午夜梦回时，难免会梦到那个孩子。将亲生子溺死这事儿是假的，应当是她在梦中所见，亦是她在梦里做出的选择。”

沈渡：“一个母亲，杀死自己的孩子，甭管是不是梦境，甭管是不是自己做的选择，都会痛苦不已。她要孩子是弥补，弥补自己在梦中做的选择。”

慕笙：“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作为妹妹的夫君，孩子的父亲，孟怀能够体会妹妹的痛苦，亦知她心中所想。于是，违背良知，铤而走险，从邻居家偷走了孩子。

妹妹吃蛇，吃青蛙，是受大公子影响。心毒也是毒，用医家的话说，便是心病亦是病。妹妹惧怕变成像大公子那样的怪物，却受心魔影响，走了大公子曾经走过的路，把自己变成了如同大公子一般的怪物。

孟怀偷子，本是为了安抚承受丧子之痛的妹妹，却不想错上加错，把另外一个无辜的孩子变成了怪物。

为复仇，他将孟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后便有了后来发生的那一切。孟怀自知难逃一死，求到安居堂，他的本意不是为救他自己，而是救他的妹妹兼妻子。所以，孟家的事不过是一个偶然加上另外一个偶然，再加上一个有心人在无意之间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