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忆江南（79）（2/2）

阿岑嫂子：“当然没有！若他们会这些旁门左道，我跟夫君还有孩子早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伯将好事者说的那些话记到了心里。大约是两岁多时，大伯的孙子死了，他认为这是被岑俊克的，差点儿把岑俊给杀了。

大伯死时，冲着他们家吐口水，说他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阿岑嫂子歪着头：“不瞒姑娘，那个时候的我不信鬼神，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这世上真有鬼神，为何不让我冤死的夫君回来，为何不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遭到报应。然午夜梦回，我又希望这世上有鬼神，希望他们在阴曹地府，希望他们下辈子过得不好。我将他的头，埋在大伯坟里，是希望他们仇人见仇人，分外眼红。”

人，总是矛盾的，就像好与坏。

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也有心肠软的时候。一个慈悲为怀的善人，也会指尖染血，夺人性命。

前因后果，似乎都已理清。阿岑嫂子颤着声音问：“请问姑娘，我的女儿在哪儿？”

慕笙朝着她女儿遇害的那间厢房指了指。

在厢房的横梁上，钉着一个布娃娃。娃娃上落满尘土，拂去尘土后，露出原本的布料。布料是集市上常见的，约有八成新。这个布娃娃，应该放到梁上没多久。

慕笙问：“这宅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鬼的？”

阿岑嫂子：“应该是在我出狱后的第三个月。”

慕笙琢磨了一下，又问：“闹鬼前后，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阿岑嫂子：“特别？什么样的事情算特别？”

慕笙看着房梁：“能把这布娃娃放到房梁上的事情。”

阿岑嫂子摇头，说她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她带着孩子在牢里住了几年，回来时，两处房产都被打着亲戚口号的外人所占。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房子抢回来。

她信不过旁人，清理和打扫的活儿都是自己做的。偶有街坊串门，也是在院子里。她想不通，也不知道这个娃娃是什么时候被人放到横梁上去的。

她不傻，听得出慕笙话里的意思。这个娃娃，是她女儿。岑勇也好，岑俊也好，都是被这个娃娃吸引来的。

她不在意，她只想见到她的女儿。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想要见女儿的母亲。慕笙叹气，将布娃娃放到桌上，让阿岑嫂子刺破手指，将血滴到娃娃心脏处。随着一缕红光，阿岑嫂子的女儿出现在房中。

她只剩下一魂一魄，对周遭的一切没有反应。无论阿岑嫂子怎么唤她，她都是一副木呆呆的样子。

阿岑嫂子抱着头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女儿，那样贴心，活泼可爱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几次伸手，触碰到的都是一团虚无。突然，她跑向衣柜，拿起放在针线筐里的剪刀，用力刺向心口。慕笙见状，鞭子一甩，将她手里的剪刀甩飞出去。

阿岑嫂子抱着头颅跪在地上：“让我死！求你，求你们让我死！”

她的心太痛了，唯有死亡，才可以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