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手术刀（1/2）
“嗷呜——！！！”
元宝那声混合着番茄汁窒息感和生无可恋的凄厉哀嚎，如同魔音灌耳，在顾家奢华却一片狼藉的客厅里久久回荡！它疯狂地甩动着被染成诡异番茄红的湿漉脑袋，粘稠的红色汁液混合着之前残留的“十全大补汤”精华，如同天女散花般甩射而出！猩红的斑点如同密集的弹雨，精准地覆盖了以它为中心、半径三米内的所有区域！
“我的裙子！！”顾安玥的尖叫几乎破了音！她那身价值不菲、象征着温婉名媛身份的米白色香奈儿套裙，前襟和袖口瞬间绽放出朵朵刺眼的“血梅”！精心打理的妆容也未能幸免，脸颊上溅上了几点粘腻的猩红，让她那张温婉的脸庞瞬间扭曲！
“我的限量版！！”顾星野看着自己新换的同款不同色卫衣上新增的番茄“涂鸦”，气得差点当场升天，指着元宝的手指都在颤抖，“顾元宝！老子跟你拼了！！”
顾廷琛端着咖啡杯，身形矫健地后退到了安全距离，冷峻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深邃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顾宏远眉头拧成了疙瘩，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维持一家之主的威严，但看着眼前这如同凶案现场的混乱，威严实在无处安放。
顾夫人则彻底傻眼了！她看着那只在老王钳制下疯狂挣扎、如同刚从番茄酱桶里捞出来的金毛，再看看女儿和儿子衣服上的“惨状”，最后目光落在始作俑者——一脸“无辜”、“茫然”、甚至带着点“自责”的唐雪身上……
“雪儿……这……”顾夫人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番茄汁……好像……不太行？”
唐雪适时地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妈……我……我真的记不清了……表舅公……他……他可能用的是……醋？或者……发酵过的……陈年番茄酱？” 她努力把“不靠谱”的标签牢牢贴在那个虚构的暴戾兽医身上。
陈年番茄酱？！ 顾安玥看着自己裙子上的狼藉，再听听这荒谬的解释，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当场撕了唐雪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濒临破碎的温婉笑容：“没……没关系……雪儿妹妹也是好心……”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然后猛地转身，“妈！我……我去换身衣服！”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把番茄汁泼回唐雪脸上！
“哦哦！好！快去快去！”顾夫人连忙点头，又转向顾星野，“星野你也快去换！老王！张妈！快！按住元宝！别让它再甩了！拖去后院！用水管！冲！狠狠地冲！”
一阵更加混乱的兵荒马乱后，客厅里只剩下满目疮痍（番茄汁混合汤汁的地毯和家具）和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地狱级复合气味。顾宏远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地回了书房。顾廷琛看着裤脚上新增的几点番茄红，周身寒气更重，一言不发地走向楼上自己的区域。
顾夫人看着一片狼藉，叹了口气，随即又打起精神，看向依旧“虚弱”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唐雪，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怜惜和……一丝奇异的、名为“灵感”的光芒！
“雪儿啊……”顾夫人坐回唐雪身边，握着她冰凉（模拟的）的手，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妈看你脸色还是这么差！昨晚受了惊，今早又……唉！这肠胃也太弱了！不行！妈必须给你好好补补！把身子骨养得壮壮的！”
唐雪心头警铃大作！补补？顾夫人的“补”，其杀伤力堪比生化武器！她刚想婉拒，顾夫人已经兴奋地自顾自说了下去：
“妈决定了！” “从今天起！启动‘雪儿元气满满大补计划’！” “第一步！食补！” “妈亲自下厨！给你炖最滋补的汤！用最好的材料！保证比昨晚那锅……咳咳……更温和！更有效！” “第二步！药补！” “妈认识一个老中医！祖传的方子！调理脾胃虚寒最拿手！明天就请他来给你把脉开药！”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顾夫人双眼放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精神补！心情好！身体才能好！”
她猛地一拍大腿，震得唐雪手一抖！ “妈看你和安玥啊！姐妹俩都是闷葫芦！一个忙着公司，一个刚回家害羞！这样不行！不利于身心健康！得交流！得互动！得培养感情！” “所以！” “妈决定！给你们安排一个‘姐妹情深·身心调理’特别行动！” “今天下午！就让安玥别去公司了！雪儿你也别闷在房里！” “你们俩！一起去逛商场！买买买！吃点好的！聊聊天！放松放松！” “所有的开销！妈全包了！” “名字妈都想好了！就叫——‘姐妹淘·元气复苏购物疗愈之旅’！”
姐妹淘？购物疗愈之旅？！ 和顾安玥？！ 唐雪只觉得眼前一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次是真被顾夫人的计划吓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远离顾安玥的试探！是独处！是处理“渡鸦”的烂摊子！而不是和这个身份成谜、极可能是“夜莺”兼“红隼”的危险人物去逛街聊天！
“妈……不用了……我……”唐雪试图挣扎。
“不行！必须去！”顾夫人态度异常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母爱独裁，“你看安玥刚才那裙子脏的，正好去买新的！你也得多添置点衣服！女孩子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情自然就好了！就这么定了！妈这就给安玥打电话！” 她说着，风风火火地掏出手机。
唐雪看着顾夫人那副“为了女儿健康操碎心”的坚定模样，深知反抗无效。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生物电模拟器在疯狂刺激她的肠胃制造“不适感”，但显然，顾夫人强大的母爱光环无视了这一切物理防御。
片刻后，被顾夫人“圣旨”强行征召的顾安玥，换了一身简约的白色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重新出现在客厅。她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婉得体的笑容，仿佛刚才那身被番茄汁玷污的套裙从未存在过。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唐雪身上时，那笑容的深处，带着一丝同样的……生无可恋和冰冷的审视。
“安玥！快！带雪儿出去散散心！好好玩！想买什么买什么！”顾夫人热情地将一张黑卡塞进顾安玥手里，又塞给唐雪一张，“雪儿你也拿着！别跟妈客气！”
顾安玥握着那张沉甸甸的黑卡，感受着母亲沉甸甸的“关爱”，再看看旁边那个依旧一脸“虚弱苍白”、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真千金”……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脸上扬起一个无懈可击的、属于“好姐姐”的温柔笑容，对着唐雪伸出手：“雪儿妹妹，那我们……出发？”
唐雪看着那只伸过来的、白皙纤细的手，再看看顾安玥那张温婉无害的脸……她仿佛看到了毒蛇伸出了信子。
“好……好的……姐姐……”唐雪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虚弱又“感激”的笑容，将自己的手（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放进了顾安玥的掌心。
入手微凉，指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薄茧。 那是常年敲击键盘或者……握持特殊工具留下的痕迹。 唐雪心中冷笑。 顾安玥则感受着唐雪指尖的冰凉和那看似无力、实则隐含着一丝难以言喻韧劲的触感……她眼底的探究更深了。
两只各怀鬼胎、互相提防的手，在顾夫人欣慰的目光注视下，以一种极其“姐妹情深”的姿态，握在了一起。 一场名为“购物疗愈”，实为“互相试探与极限拉扯”的鸿门宴，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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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司机将两人送到了本市最顶级的奢侈品购物中心——星耀广场。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和金钱的味道。衣着光鲜的男女穿梭其中，背景是舒缓的钢琴曲。一切都显得那么优雅、惬意。
然而，并肩走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的两位顾家小姐，气氛却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过境。
顾安玥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婉笑容，声音轻柔地介绍着：“雪儿妹妹，这是d家的旗舰店，他们家的秋冬新款很优雅。那边是c家，包包很有设计感……” 她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但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唐雪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她对奢侈品的态度？是茫然无知？还是刻意掩饰的熟悉？走路姿势？是真正的虚弱无力？还是训练有素的稳健？
唐雪则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部分侧脸，脚步带着刻意的虚浮和迟疑，像只第一次进城、被繁华晃花了眼的怯懦小鹿。她紧紧跟在顾安玥身侧半步远的地方，眼神“好奇”又“不安”地扫过橱窗里那些动辄六位数的华服美包，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确定：“好……好漂亮……但是……好贵啊……姐姐……我们……看看就好……” 她将一个“没见过世面”、“自卑节俭”的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完美规避了顾安玥的所有试探点。
两人走进一家以高级定制闻名的女装店。导购小姐热情洋溢地迎上来，目光在气质迥异的姐妹俩身上扫过，瞬间锁定了气场温婉、衣着品味极佳的顾安玥。
“顾小姐！欢迎光临！您今天想看看什么？我们刚到一批米兰空运过来的限量……”导购的声音在看到顾安玥身后那个低着头、穿着简单白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唐雪时，热情明显降了一个调，“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雪儿。”顾安玥微笑着介绍，语气自然亲昵，“带她来挑几身衣服。”
导购立刻堆起职业笑容：“顾二小姐您好！欢迎欢迎！这边请！” 但眼神里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并未完全褪去。显然，唐雪那副“怯懦土气”的样子，在导购阅人无数的眼里，并不像能消费得起这里衣服的主。
顾安玥敏锐地捕捉到了导购那一闪而过的轻视，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温婉，她亲昵地挽起唐雪的手臂（唐雪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将她带到一排设计感极强的当季新款前：“雪儿，你看这条星空蓝的连衣裙怎么样？剪裁很利落，颜色也衬你。” 她拿起一条和昨晚那套星空蓝睡衣风格相似的深V领修身连衣裙。
唐雪看着那条裙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顾安玥又在试探！试探她对这种冷艳风格的接受度，是否与昨晚那套睡衣的选择有关！
她脸上立刻浮现出受惊般的慌乱，连连摆手，声音都结巴了：“不……不行！太……太露了！我……我不敢穿……” 她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仿佛那深V领是什么洪水猛兽。
导购眼中的轻视更浓了，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公式化：“二小姐，我们这边也有一些比较……保守的款式，更适合日常穿着。” 她指向角落里几件设计相对平庸的套装。
顾安玥看着唐雪那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再听听导购那隐含歧视的推荐，一股无名火蹭地冒起！她可以试探唐雪，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轻视顾家的人！尤其还是当着她的面！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不用了。就这条星空蓝，还有旁边那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都拿我妹妹的尺码试试。” 她直接将顾夫人的黑卡拍在了导购面前，“另外，刚才你看的那些‘保守’款式，全部打包，送到顾家，捐给慈善机构。就当……清理库存了。”
导购小姐的脸瞬间白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眼前这位看似不起眼的“二小姐”，在顾大小姐心中的分量显然不轻！她连忙躬身道歉：“对不起顾小姐！是我眼拙！我这就去拿衣服！”
唐雪看着导购仓惶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顾安玥那副维护“妹妹”的强势姿态，心中毫无波澜。顾安玥此举，维护顾家颜面是真，借机观察她对奢侈品的真实反应也是真。她继续低着头，绞着手指，扮演着被“姐姐”保护、又因“大手大脚”而“不安”的妹妹。
接下来的“购物之旅”，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顾安玥如同最慷慨的姐姐，不由分说地为唐雪挑选、购买各种昂贵的衣物、鞋包、首饰。唐雪则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全程保持着“怯懦”、“不安”、“感激”的表情，对顾安玥的所有安排逆来顺受，不发表任何意见，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豪门生活”砸晕、毫无主见的土包子。
顾安玥的试探如同泥牛入海，每一次精心挑选的风格（冷艳、温婉、甜美），都被唐雪用“太露”、“太花”、“太嫩”等借口挡了回来，最终穿在她身上的，永远是顾安玥最看不上的、最“安全保守”的基础款。顾安玥憋屈得几乎内伤！她感觉自己像在对着一个棉花包挥拳，无处着力！
更让她憋闷的是，唐雪那看似虚弱、走路都摇晃的状态，在逛了两个小时后，竟然没有丝毫疲态加剧的迹象！呼吸依旧平稳，脚步虽然虚浮却异常稳定！这根本不像一个“肠胃脆弱”、“受惊体虚”的人该有的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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