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塑料姐妹花遇上致命病毒，人设它裂开了（2/2）

顾安玥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仿佛被猛兽锁定。她深吸一口气，坦然迎视：“只要你不先越界，我保证不再主动‘试探’。”

一场基于共同威胁和冰冷利益的临时同盟，在月色下的凉亭里，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达成了。没有握手，没有誓言，只有眼神的短暂交锋和口头冰冷的契约。

“最后一个问题，”唐雪站起身，准备离开，“你为什么要查‘深蓝’病毒？仅仅因为它在黑市出现，可能威胁顾家？”她不信顾安玥有这么大的“正义感”。

顾安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月光照亮她半边侧脸，那上面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楚和刻骨的恨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三年前，‘深蓝’病毒第一次在黑市泄露时，”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情绪，“它被用在了…我最重要的人身上。我没能救回他。” 她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但眼中瞬间涌上的水光和紧咬的下唇，泄露了那份沉重。

唐雪看着顾安玥眼中真实的痛苦和仇恨，沉默了。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她不再追问，转身，黑色的身影无声地融入了花园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顾安玥独自留在凉亭里，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她闭上眼，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和唐雪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为了摧毁“深蓝”，为了给那个人报仇，她别无选择。

她拿起平板，手指飞快地输入指令，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通讯窗口，联系人是代号：【夜莺】。

【启动“蜂巢”协议。目标：追踪悬赏发布者“Viper”（秦煊）一切网络活动，重点监控其与“深蓝”平台相关的节点。最高优先级。】

【同时，秘密扫描全球医疗机构数据库，寻找与“深蓝”原始毒株（特征码：Alpha-Serpent）匹配或高度相似的异常病例报告。注意：绕开所有官方及已知情报机构渠道，启用暗网深层节点。】

【行动代号：溯源。】

按下发送键，顾安玥望向唐雪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她们是盟友，也是互相提防的对手。这条溯源之路，注定布满荆棘。而那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秦煊，不知何时会发出致命一击。

——

第二天清晨，顾家的餐厅气氛有些微妙。

顾夫人依旧热情地给唐雪夹着点心，但眼神不时在两个女儿之间逡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顾宏远看着财经报纸，眉头微锁。顾星野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顾廷琛则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目光偶尔扫过安静用餐的唐雪和顾安玥，深邃难辨。

“安玥，雪儿，昨晚睡得好吗？我半夜好像听到花园那边有点动静？”顾夫人状似无意地问道。

顾安玥放下牛奶杯，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婉的笑容，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动静？没有啊妈妈，我睡得很沉。可能是什么小动物跑进花园了吧？雪儿妹妹，你听到了吗？”她自然而然地转向唐雪。

唐雪正小口吃着顾安玥做的、这次没有烤焦的蓝莓松饼。她抬起头，眼神带着初醒的懵懂和一丝被问到的茫然，轻轻摇头：“没有…我睡得很好。”声音轻柔，毫无破绽。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顾夫人松了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快吃吧，安玥，你等下不是要去基金会？雪儿，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跟妈妈去逛街？”

“妈，雪儿妹妹刚回来，让她先熟悉熟悉家里嘛。”顾安玥体贴地说，然后看向唐雪，笑容真诚，“对了雪儿，我记得你昨天说对插花有点兴趣？我书房里正好有几本不错的入门图鉴，你要不要去看看？或者，我教你一点基础的？”

按照昨晚的“停火协议”，顾安玥主动递出了“塑料姐妹”的橄榄枝，展示“友爱”。

唐雪心里冷笑，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腼腆和期待：“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姐姐了？”

“当然不会，我很乐意。”顾安玥的笑容无懈可击。

“那就麻烦姐姐了。”唐雪乖巧点头。

顾廷琛放下咖啡杯，目光在两人“和睦”的互动上停留片刻，没说什么。顾星野则挑了挑眉，嘀咕了一句：“插花？啧，真够无聊的…” 被顾夫人瞪了一眼。

早餐后，顾安玥带着唐雪来到二楼她的书房。书房很大，一面墙是落地书架，另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采光极好。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面放着三台显示器，其中一台还亮着，屏幕上是复杂的金融数据图表。

“随便坐。”顾安玥指了指靠墙的沙发，自己则走向书架，“图鉴在这边…”

唐雪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书房。书架上除了艺术、历史、经济类的书籍，还夹杂着几本《密码学导论》和《高级网络协议分析》的英文原版书，书脊都有些磨损。书桌一角，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普通艺术摆件的金属球，但以唐雪的眼力，一眼就认出那是一个经过伪装的高性能信号干扰器。桌下主机的散热孔附近，有极其细微的、不同于普通电脑的电磁波动——那是顶级黑客工作站特有的“味道”。

“这本《池坊花道精粹》很适合入门…”顾安玥拿着一本厚厚的精装图鉴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教学”笑容。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书桌上那台亮着的显示器屏幕猛地一黑，紧接着，一个血红色的、狰狞的蛇形图案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图案下方，一行白色的英文如同诅咒般跳动：

【Greetgs, Nightihe Key is callg. ti is runng out. (问候，夜莺。钥匙在召唤。时间不多了。)】

顾安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褪尽！她猛地看向屏幕，又下意识地看向唐雪，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慌乱！

秦煊！他竟然直接入侵了她的私人工作站！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威胁！而且是在唐雪面前！

唐雪自然也看到了屏幕上的画面。她坐在沙发上，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看着那个血红的蛇形标志和那行字，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害怕和困惑的表情：“姐姐…那是什么？好可怕的图案…电脑坏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完美演绎了一个不懂技术的、被吓到的女孩。

顾安玥看着唐雪那副“无辜小白花”的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在演！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想翻白眼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没事！可能是…中了什么恶作剧病毒！我处理一下就好！”她快步走到书桌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试图夺回控制权。

然而，屏幕上血红的蛇形图案纹丝不动，那行字却开始倒计时：

【59…58…57…】

冰冷的数字如同丧钟敲响！

顾安玥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对方的入侵手段极其高明，而且似乎对她的防御体系了如指掌，她惯用的反制手段全部失效！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她甚至能感觉到旁边唐雪“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让她如芒在背！该死的秦煊！该死的倒计时！

就在倒计时跳到【30】的时候，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唐雪，像是被那个可怕的图案吓到了，手一抖，不小心碰掉了茶几上一个装饰用的水晶镇纸。

“啪嗒！” 清脆的碎裂声在书房里格外刺耳。

顾安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手指一顿，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的分神！唐雪借着弯腰去捡水晶碎片的动作，左手极其隐蔽地在地毯边缘一个毫不起眼的电源接口附近拂过——那里连接着书房主机的备用电池组。她的指尖，一枚比指甲盖还薄的、经过伪装的电磁脉冲贴片，无声无息地吸附了上去。

滋——！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书桌上，那三台显示器，包括被血红蛇影占据的那一台，屏幕同时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啪”地一声，彻底熄灭了！连同主机运行的低沉嗡鸣也戛然而止！

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窗外传来的鸟鸣声。

顾安玥僵在书桌前，手指还悬在键盘上方，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黑屏的电脑。

“啊！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唐雪直起身，手里捏着一小块水晶碎片，脸上满是惊慌和歉意，眼睛微微发红，像只受惊的小鹿，“我、我赔给你…这个很贵吧？”

顾安玥看着唐雪那副泫然欲泣、自责不已的样子，再看看彻底死机、连电源灯都熄灭了的电脑主机，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憋出内伤！

恶作剧病毒？不！那绝对是秦煊的手笔！他在逼她！用倒计时给她施加巨大的心理压力！眼看她就要在唐雪面前彻底暴露自己黑客的身份和窘境…结果…

结果被唐雪一个“不小心”摔碎镇纸引发的“意外”断电给强行中断了？！

这算什么？！歪打正着？还是…唐雪故意的？！

顾安玥看着唐雪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此刻僵硬、震惊、又带着点荒谬的表情。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感觉语言系统都紊乱了。

“没…没事…”顾安玥的声音有点发飘，她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温柔”笑容，安抚着“受惊”的妹妹，“一个镇纸而已，碎了就碎了…电脑…电脑重启一下就好了…” 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来形容。

人设？剧本？在唐雪这个“意外制造机”面前，顾安玥感觉自己的“温婉名媛”人设，连同昨晚刚建立的“冷静黑客”形象，都在刚才那“啪嗒”一声脆响中，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

而始作俑者唐雪，则低着头，摆弄着手里那块水晶碎片，嘴角在顾安玥看不见的角度，极快地掠过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秦煊的挑衅？她收到了。

顾安玥的窘迫？她看到了。

至于断电…嗯，只是她帮“姐姐”解决一个小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合作嘛，总要有点诚意，不是吗？虽然方式…比较特别。

塑料姐妹花的日常，看来注定与惊悚片相伴了。而那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