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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粗茶淡饭藏温软 归期渐近动客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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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上的字迹娟秀,是母亲的手笔,一笔一划,都透着仔细。他逐字逐句地读,读到母亲说“家里一切安好,勿念”,读到父亲附笔的“遇事莫慌,守心而行”,读到小弟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儿,眼眶终究还是热了。

他想起这三年的辗转,想起初到江北时,科举失利的沮丧,想起被人排挤的委屈,想起独自一人躲在客栈里,啃着冷硬的馒头,对着窗外的月光发呆的夜晚。那时他觉得前路茫茫,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直到偶然来到这市井小巷,看着张婶守着小小的面摊,日复一日地忙碌,看着挑夫们扛着沉甸甸的担子,却总能笑着哼小曲,看着修鞋的李大爷,哪怕只有一个铜板的生意,也认认真真地把鞋缝得平平整整。

他们都平凡,都普通,都在为了一口饭、一个家,踏踏实实地活着。他们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不懂什么功名利禄,却懂得把日子过好,懂得珍惜眼前的温暖,懂得在困顿里,守着一份不慌不忙的踏实。

林砚坐在书桌前,研了墨,铺了纸,提笔给家里回信。他没有写自己的失意,也没有说自己的委屈,只写了这市井里的日常:写张婶的阳春面有多好吃,写挑夫大哥教他扛货的诀窍,写巷子里的孩童总围着他要糖吃,写他种的青菜长得极好,足够吃一整个秋天。

他写得很慢,一笔一划,像母亲写给他那样,仔细又认真。油灯的光跳了跳,映在他的脸上,褪去了往日的焦躁,只剩下平和与安稳。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靠着功名证明自己的少年了,这市井的烟火,磨硬了他的筋骨,也捂软了他的心,让他懂得,最好的生活,从来不是追着远方的虚妄,而是守着眼前的温暖,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信写罢,他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地叠好,夹在书页里,打算明日一早便送去驿站。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色清辉,洒在小院的青菜叶上,凝着细碎的露光,像极了家乡村口老槐树下的月色。

他想起母亲信里说,归期不必急,可他却觉得,归期已近。不是为了功名,不是为了前程,只是为了回家吃一碗母亲做的热粥,听父亲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跟小弟掰扯几句功课,只是为了回到那个藏着所有温软的地方,告诉他们,自己在外,磨出了筋骨,也守住了本心。

夜色渐深,巷子里的人声早已消散,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风吹过树叶的轻响。林砚站在小院里,伸手摸了摸衣襟里的家书,掌心的温度,像一团小小的火,暖着他的胸膛。他知道,明日天一亮,他便要去驿站寄信,然后收拾行囊,踏上归乡的路。这市井的烟火,他会记得,这磨出来的筋骨,他会带着,而那一份藏在粗茶淡饭里的温软,那一份萦绕心头的乡愁,终将在归乡的路上,落进最踏实的安稳里。

他转身回屋,吹灭了油灯,躺在硬板床上,耳边是窗外的风声,鼻尖是葱油饼的香气,心里是归乡的期盼。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没有梦到科举的考场,没有梦到旁人的冷眼,只梦到了家乡的枣树,结满了红彤彤的枣子,母亲站在树下,朝他笑着招手,父亲提着酒壶,小弟绕着枣树跑,满院都是清脆的笑声。

天快亮时,林砚醒了过来,窗外已经泛了鱼肚白,巷子里传来了张婶揉面的声响,还有挑夫们吆喝着出发的声音。他起身,推开窗,清晨的凉风带着市井的清新气息涌进来,混着草木的清香和面香。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透着一股畅快,仿佛这三年的漂泊与磨砺,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归乡的动力。

他简单洗漱过后,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打了个小小的包袱,又将写好的回信仔细收好。走到院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看这间小小的院子,看了看院里的青菜,看了看桌上的笔墨纸砚,心里有不舍,却更多的是期待。

走到巷口时,张婶的面摊已经支了起来,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葱油饼的香气飘了满巷。“小林子,早啊!”张婶见他背着包袱,笑着招手,“这就去寄信?婶给你煮了碗热面,吃完再走!”

林砚走过去,坐在熟悉的木桌旁,看着张婶麻利地煮面、加汤、撒葱花,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摆在面前,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他拿起筷子,慢慢吃着,每一口,都裹着这市井的温软,也裹着归乡的期盼。

吃完面,他跟张婶道了别,又跟路过的挑夫大哥打了招呼,便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他的影子,脚步稳健,不慌不忙。他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驿站,是寄往家乡的信,而更远的尽头,是家,是藏着所有乡愁与温软的地方。

市井烟火磨筋骨,夜灯家书寄乡愁,而如今,粗茶淡饭藏温软,归期渐近动客心。这一路的磨砺,终是让他懂了,最好的远方,从来不是未知的前路,而是那个可以回头的家;最好的成长,从来不是功成名就,而是磨出了筋骨,也守住了本心,还能带着一身的烟火气,奔赴那一份最踏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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