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1/2）

晨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铺着木地板的小房间里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飘散着药草的清苦与面包刚出炉的麦香，混合着楼下工坊隐约传来的、叮叮当当的、令人心安的敲打声。

这里不是医院，而是翻修一新的面影堂二楼。距离那场决定城市命运的决战，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林彻靠在窗边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他看起来依旧有些消瘦，脸色也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沉静而清澈。体内那名为“星核”的能量循环，如同一条刚刚度过旱季、重新开始流淌的涓涓细流，缓慢而坚定地滋润着干涸的河床。力量远未恢复，甚至连最初级的幽渊形态都无法支撑，但他能感觉到，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那循环都在一点点变得更强韧，更贴合这具重生后的躯体。系统残片彻底沉寂，仿佛融入了循环本身，只在他深度冥想时，才会反馈出一些关于能量稳定性和适应性调整的模糊数据。未来的道路需要他自己摸索，但这正是“涅盘”的意义——褪去旧壳，长出属于自己的翅膀。

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然后是略显虚浮但稳定的脚步声。门被推开，晴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拄着一根简单的手杖，慢慢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林彻还要苍白一些，步伐也不复往日的矫健，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深处那簇属于魔法师的火焰，尽管黯淡，却未曾熄灭。

巫师驱动器在最终一战中彻底损毁，与他灵魂紧密相连的魔力回路也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创伤。他失去了变身假面骑士的能力，连施展一些稍强的魔法都变得异常艰难和痛苦。魔法协会和轮岛师傅的朋友们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帮助他稳定伤势，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想要重获力量，可能性微乎其微。

“今天感觉怎么样？”晴人在林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动作有些慢，但很稳。

“老样子，像刚学会走路。”林彻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面的‘小溪流’总算不闹脾气了。你呢？”

“还行。”晴人简短地回答，目光投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城市恢复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中央公园的废墟被清理，正在规划重建为纪念公园和市民广场。旧港区和工业区的污染被彻底净化，开始了环境评估和再开发。新闻里，那场“罕见的全国性集体心理压力事件及后续地下设施连环事故”已经渐渐被新的经济复苏报道和娱乐新闻取代。人们似乎有意无意地选择遗忘那些过于黑暗和离奇的细节，将生活重新拉回正常的轨道。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平静的表面下，埋藏着怎样的牺牲与伤痕。

“历呢？”林彻问。

“去魔法协会帮忙了，处理一些‘苗圃’残留物的最终封印手续。”晴人道，“她说想多学点东西。”

历在战后成长了许多。她原本温和的净化魔法，在经历了生死与残酷后，多了一份坚韧和果决。她开始更加系统地学习魔法理论和古代知识，经常泡在轮岛师傅（虽然师傅魔力大损，但知识和经验仍在）的书堆里，或者去魔法协会的图书馆。她在慢慢寻找自己的道路。

楼梯传来缓慢而沉重的、带着轮子滚动的声音。轮岛师傅操控着电动轮椅，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比决战那晚好了些，但花白的头发无法转黑，深刻的皱纹和眼中挥之不去的疲惫，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曙光净化”付出的代价。他的魔力几乎枯竭，双手也因反噬而时常颤抖，再也无法制作精密的魔法戒指或刻画复杂的符文。但他依旧是面影堂的主人，是这个小小“家庭”的支柱。

“两个病号不好好休息，凑在这里嘀咕什么？”轮岛师傅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熟悉的、故作严厉的暖意。他操控轮椅滑到窗边，也看向外面的街道。

“在看太阳。”林彻说。

“太阳天天有。”轮岛师傅哼了一声，从轮椅侧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扔给林彻，“给你的。”

林彻打开，里面是几枚做工略显粗糙、但符文刻印异常精准的银色金属片，上面流转着极其微弱的、与林彻体内“星核”能量频率隐隐共鸣的秩序波动。

“这是…”

“闲着没事做的‘助行器’。”轮岛师傅别过脸，看着窗外，“用了一点曙光之杖的边角料，掺了点从你之前装甲碎片里提炼出来的星屑物质。带在身上，能帮你更快地稳定和引导体内那点可怜的能量。虽然效果嘛…聊胜于无。”

林彻握紧了那几枚尚带余温的金属片，喉头有些发哽。“谢谢师傅。”

“少来这套。”轮岛师傅摆了摆手，沉默了片刻，声音低了一些，“魔法协会那边…清理‘苗圃’地下核心空洞时，找到了一些东西。贤者…不，应该说是他背后的那个‘古老凝视’留下的一些…‘记录’。”

晴人和林彻都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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