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2/2）

在外部环境的全力支持和稳定下，林彻体内那场狂暴的“第一阶段改造”似乎找到了一些支撑点。痛苦并未减轻，但身体崩溃的趋势被遏制住了。系统残片引导的重构能量，开始更加“有效”地利用外部输入的纯净魔力和林彻自身残存的生命力，进行着艰难的改造工程。

时间在极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现实世界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阁楼里的三人轮流维持着稳定场，几乎不曾合眼。

当第二天的晨光再次照入阁楼时，林彻身体的剧烈反应终于开始减弱。绷紧的肌肉逐渐松弛，异常的出汗停止，胸口残片的光芒也重新变得稳定，虽然频率和亮度都比之前有了明显的提升。最关键的是，轮岛师傅能感觉到，林彻体内那个原本脆弱不堪的循环，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它变得更粗壮、更坚韧、结构也更加复杂，如同一条从涓涓细流变成了稳定小溪的河道，虽然依旧不算强大，但基础的承载能力和稳定性，已经有了质的提升！

“第一阶段…好像…完成了？”历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不确定。

轮岛师傅仔细检查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烟斗都差点拿不稳：“完成了…而且成功了。这小子的命，算是真正从阎王爷手里又抢回来了一大截。现在这个循环，足够支持他长期昏迷状态下的自主维持，甚至…开始极其缓慢地主动修复一些不那么严重的损伤了。”

晴人也感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他看着林彻恢复平静但似乎依旧沉睡的脸，低声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轮岛师傅摇头，“那个‘改造’程序…我能感觉到，它还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基底’打好了。接下来…恐怕还有更麻烦的步骤。”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林彻胸口的光芒，“这力量…到底要把这小子变成什么样啊…”

正如轮岛师傅所料，系统残片在完成第一阶段、稳定了新的“涅盘基底循环”后，并没有停歇。

【第一阶段：基底强化与稳定，完成。】

【宿主生命体征稳定性显着提升，能量循环效率提升387%。】

【开始第二阶段准备：扫描宿主灵魂损伤与意识核心状态…评估与当前世界规则及能量环境的适应性兼容模块…】

【检测到强烈外部精神支持场（识别：希望、守护意志）…可利用。】

【检测到微量高纯度秩序本源能量残留（曙光水晶）…可利用。】

【检测到环境魔力中存在特定‘情绪-魔力’转化规则痕迹…分析中…】

【开始构建第二阶段方案：灵魂创伤修复与意识核心适应性加固，初步尝试建立低功耗外部能量感知\/吸收接口。方案生成中…】

新的信息流涌入林彻那刚刚从第一阶段痛苦中稍稍缓过气来的意识。第二阶段…灵魂和意识？还有…感知接口？

没等他消化这些信息，第二阶段已经悄然开始。

这一次，痛苦的形式变了。不再是狂暴的肉体改造，而是一种更深入、更难以言喻的…精神层面的重塑与冲击。

系统残片释放出的能量和算法，开始沿着新建立的、更稳固的循环，上行涌入林彻的大脑和灵魂深处。它如同最精细的探针和手术刀，开始梳理那些因爆炸和濒死而变得混乱、破碎的记忆片段、情感烙印、认知结构。

这个过程同样伴随着巨大的不适感。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绪——战斗的闪光、贤者扭曲的面孔、心光晶石碎裂的瞬间、混沌维度的低语、晴人决绝的背影、轮岛工坊温暖的灯光、历担忧的眼神——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意识中冲撞、回响。有些碎片尖锐如刀，割裂着他的感知；有些则沉重如铅，拖拽着他的意识下沉。

但同时，系统也在进行着“修复”和“加固”。它将一些关键的、代表“自我认知”（我是林彻）、“核心记忆”（重要经历）、“基础情感模式”（对善恶的认知、对同伴的信任）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用那股奇特的“涅盘能量”进行包裹、强化，然后重新“镶嵌”回意识结构的核心位置。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或者纯粹带来负面干扰的记忆碎片，则进行模糊化处理或暂时隔离。

而在意识核心的外围，系统开始尝试构建一些极其简单、初级的“接口”。这些接口并非物理器官，而是能量与规则层面的“感知触须”与“吸收滤网”。它们的设计，明显参考了系统对当前世界（从林彻经历和外部环境中采集的数据）魔力规则、尤其是“情绪驱动魔法”体系的分析。目标似乎是让林彻在意识恢复后，能以一种更“原生”、更“低耗”的方式，感知周围的魔力环境，甚至…被动地吸收环境中最温和、最无序的那部分游离能量，补充自身循环。

这个过程，外部表现为林彻的面部表情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时而眉头紧锁，仿佛陷入噩梦；时而嘴角微动，似有笑意；时而眼睑下的眼球快速转动。他的精神波动也变得活跃但极不稳定，时而微弱如风中残烛，时而又突然增强，引动周围魔力微微共鸣。

晴人、轮岛和历只能继续维持着稳定场和精神支持，默默观察，心中充满忧虑和期待。

就在林彻的意识在第二阶段的重塑中沉浮时，城市另一端的阴影里，那个被晴人和历摧毁了“卵”的废弃疗养院地下，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他们披着厚重的斗篷，遮掩了身形和面容。其中一人蹲在破碎的魔法阵和那滩早已干涸的黑水痕迹前，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尖亮起微弱的、暗紫色的魔力光芒，细细感知着残留的波动。

“被破坏了…很彻底。”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带着一丝不满和…兴奋？“是那个假面骑士…还有他的同伴。动作很快。”

另一个人则检查着房间的角落和管道，声音更年轻，也更阴沉：“能量残留显示，这里培育的‘影噬之种’已经初步成型，却被强行扼杀…可惜了。本来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眼睛’和‘养料收集点’。”

“无妨。”沙哑声音的主人站起身，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动了动，望向面影堂大致的方向，“老师（贤者）的陨落，虽然打乱了我们很多计划，但也…解放了我们。不必再完全遵循他那套繁琐古老的仪式。这些散落的‘种子’和‘节点’，毁了就毁了。我们需要的，是更集中、更高效的…‘新芽’。”

“您是说…那个在‘心之回廊’崩塌和最终仪式中，活下来的‘异数’？”年轻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和好奇，“那个使用银灰色力量，最后自爆的家伙？他还活着？”

“轮岛工坊那里，最近魔力波动有些异常。虽然掩饰得很好，但瞒不过对老师力量敏感的人。”沙哑声音低笑道，“他肯定还活着，而且在…挣扎着恢复。一个承载了部分老师‘混沌种子’力量，却又与老师为敌，最后以那种方式活下来的存在…多么有趣的‘新芽’胚床啊。”

年轻声音沉默了一下：“您想…”

“耐心点。‘涅盘’…总是需要时间的。等他最脆弱、也最关键的时刻…”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们再去…‘照料’他。顺便，收回一些老师可能遗落在他那里的…‘遗产’。”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消失在破败的地下室里。只留下那被破坏的魔法阵痕迹，以及空气中一丝更加隐晦、更加危险的恶意。

面影堂阁楼中，对即将到来的新威胁一无所知的林彻，还在灵魂的深渊与意识的迷宫中，进行着他艰难而孤独的“涅盘”。

第二阶段的微光，在他紧闭的眼睑下，缓缓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