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2/2）
不是向外攻击，而是…向内引爆！引爆自己体内仅存的、极不稳定的所有能量！包括那与混沌维度最后的微弱联系，以及心光晶石最后的秩序碎片！
下一瞬——
时间仿佛静止。
一点极致的银灰，混合着一点破碎的金芒，在林彻胸口无声地亮起，然后…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爆炸！那并非单纯的物理爆炸，而是秩序与混沌、生命与毁灭在最极端、最浓缩状态下，被强行糅合并引爆所产生的、概念层面的能量风暴！
一个直径不过数米，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都要被撕裂、同化、湮灭的灰白色光球，以林彻为中心，骤然膨胀开来！
首先接触光球的几条暗红触须，如同冰雪遇到烈日，瞬间汽化，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紧接着，光球触及到血肉祭坛的基座，那坚固无比、蕴含着庞大魔力的血肉与晶体结构，也如同沙堡般无声地崩塌、消融！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向内吸纳”和“规则扰乱”的特性，疯狂地干扰、撕裂、中和着周围的一切魔力结构，尤其是…与贤者仪式紧密相连的那些！
“不——！！！！”
祭坛顶端的贤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恐惧与绝望的尖叫！他感觉到自己与祭坛、与地下魔力网络、甚至与那扇门扉虚影的连接，正在被那股恐怖的灰白能量风暴疯狂切断、污染、扭曲！仪式的能量流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和逆流！
更让他惊恐的是，那扇已经凝实了大半的“真理之门”虚影，在这股性质极其特殊、同时蕴含秩序崩坏与混沌归零的爆炸干扰下，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门上的符文飞速黯淡、熄灭，门扉本身也开始变得虚幻、透明，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他数百年的心血，他终极的梦想，竟然…竟然要毁在这个他从未真正放在眼里、却一次次打乱他计划的混沌杂种最后的自爆之下？！
“啊啊啊啊啊——！！！”贤者彻底疯狂了，他不顾一切地将所有能调动的魔力（包括部分反噬回来的混乱能量）灌入门扉，试图稳定它，完成最后的开启。
然而，就在门扉因能量紊乱和干扰而变得最不稳定、贤者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维持门扉、自身防御降至最低的这一刻——
一道身影，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猎豹，从爆炸光球边缘的魔力乱流中悍然冲出！
是晴人！
在林彻用生命为他创造的、这转瞬即逝的、贤者最脆弱混乱的刹那，晴人压榨出了灵魂深处的最后一丝力量，甚至燃烧了部分生命潜能，驱动着残破的身体和几乎报废的驱动器，发动了最后的、也是唯一可能决定胜负的一击！
他没有使用任何戒指，没有华丽的魔法。他只是将残存的、最纯粹的火焰魔力，连同自己全部的意志、觉悟、愤怒、悲伤，以及对林彻牺牲的无穷敬意与怒火，全部凝聚在了紧握的巫师剑枪之上！
剑枪的枪尖，亮起了一点炽白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一切黑暗与绝望的光芒！
他飞跃而起，踏着崩塌的祭坛残骸，如同扑向猎物的雄鹰，将全部的身心与力量，灌注于这一记最简单的、也是最致命的——突刺！
目标：贤者那因全力维持门扉而门户大开、魔力防护降至冰点的胸膛！
贤者直到剑枪及体的前一刻，才惊觉这致命的威胁！他想防御，想躲闪，但维持混乱门扉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林彻自爆引发的能量乱流更是严重干扰了他的反应！
“不——！！！”
噗嗤！
炽白的剑枪，毫无阻碍地，贯穿了贤者那由纯粹魔力与古老执念构成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贤者兜帽下的暗金火焰猛地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茫然，以及…最终梦想破碎的极致空洞。
他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炽白枪尖，又缓缓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晴人那双燃烧着火焰与决意的眼睛。
“为…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断续，“我离真理…只差…一步…”
“你的‘真理’，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绝望和牺牲之上。”晴人一字一句，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那样的‘真理’，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晴人将最后的力量，顺着剑枪，彻底爆发！
“呃啊啊啊——！！！”
贤者发出了最后的、充满无尽痛苦与不甘的惨叫。他的身体从被刺穿的伤口开始，迅速崩解、化为最纯粹的暗红与暗金魔力光点，如同风化亿万的沙雕，随风飘散。
他胸前那旋转的暗金漩涡和“真理之门”的虚影，也在失去力量源泉的瞬间，发出一声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充满遗憾与叹息的轰鸣，彻底崩溃、消散，化为漫天光雨。
笼罩全城的暗红魔力场、冲天而起的光柱、覆盖地面的菌毯、狂暴的守卫…所有由贤者力量维持的一切，都随着他本体的消亡，开始同步崩溃、瓦解、消散。
天空中的暗红与深紫逐渐褪去，露出了后方真实但灰蒙蒙的夜空。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甜腥绝望气息，也如同退潮般迅速稀薄、消失。
中央公园，只剩下满目疮痍，崩塌的祭坛废墟，缓缓飘落的光雨，以及…倒在废墟边缘，几乎被掩埋的、残破的银灰色身影，和用剑枪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剧烈喘息、浑身浴血的赤红魔法师。
赢了…
贤者，被消灭了。
笼罩城市的魔宴，终于…落幕了。
晴人看着贤者消失的地方，又看向不远处林彻那毫无声息的身影，脱力般向后坐倒在地。疲惫、伤痛、胜利的虚脱，以及沉重的悲伤，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历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混杂着泪水、烟尘和如释重负的激动。她扶起晴人，又急忙冲向林彻。
林彻的混沌星穹装甲已经彻底解体，露出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胸口那个自爆的核心位置，一片焦糊，隐约可见驱动器的残骸碎片嵌在皮肉里。
“林彻！林彻！坚持住！”历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手忙脚乱地试图使用治疗魔法，但林彻体内的能量结构似乎彻底崩溃，她的魔力如同泥牛入海，几乎不起作用。
晴人也挣扎着爬过来，看着林彻的惨状，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个来自异世界的战士，这个背负着混沌之力的“异类”，这个一次次并肩作战、最终选择以最壮烈的方式为他们打开胜利之门的战友…
“带他回去…回面影堂…轮岛师傅…一定…一定有办法…”晴人声音嘶哑，每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历含泪点头，和晴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林彻几乎破碎的身体抬起。
城市各处，劫后余生的人们茫然地走出家门，看着恢复正常但一片狼藉的街道，看着天空中消散的异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那持续了许久的沉重压抑感，似乎…消失了。
警笛声、救护车声、人们的呼喊声、哭泣声…逐渐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响起。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
天边，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鱼肚白。
新的早晨，即将到来。
而在那晨光真正普照大地之前，在面影堂那温暖却凝重的灯光下，一场与死神争夺生命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