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战犨东（1/2）

在随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刘季以阳翟为基地，向周围扩展势力，接连不战而夺取了郏县、襄城、父城等地，渐渐向南阳逼近。更远处的城池和北边的城池，刘季则没有加以占领，只在需要时向它们征收赋税。一般来说，只要不太过分，这些城池也大都不会拒绝，以免惹上麻烦。有了贸然突入洛阳招惹的麻烦，刘季这一次显得极有耐心，慢慢扩充自己的实力。在这一个月内，他的兵力几乎翻了一番。颍水河谷各地都有练兵的军营。刘季除了各营巡查，督促练兵外，就是大量搜集马匹。

与此同时，大量的暗探被派入南阳，打探、收集南阳各地的情报，这件事主要由张良负责。“隐形人”萧何则一如既往地埋头于各种琐碎、繁杂的行政事务中。眼看就要秋收了，阳翟周围各城池都是主动投降的，颍水河谷战事规模不大，很有希望有一个过得去的收成。周围各郡也都在严加戒备中，准备秋收，就连洛阳方面，也没有出来打一仗的心思，只要刘季不出来，他们也就乐得保卫自己的城池不受侵犯。而这时帝国惟一的一支野战机动部队章邯所部，被项籍牢牢地牵制在漳水一线。

在表面上一片太平景象下，刘季实际上是在准备一场大战。因为张良得到一个重要的情报：南阳守吕齮接到咸阳的命令，正在调集南阳各县兵力，准备出郡攻打颍川，然后北上支援章邯。南阳郡会得到攻打颍川的指示，大概是因为从阳翟逃出的颍川官员都在南阳吧。

这个指示是调兵的预备命令，作为一项常规，这种调兵令通常于夏末下达各郡县，以备地方在秋收的同时，统筹规划征兵、征粮事宜。这种命令由于是预备命令，目的是提醒地方提前准备，一般不会有特别的保密措施，行动迅速的县甚至会早早地通知被征发的士兵家庭，提前作好出征准备。但在张良有心算无心的布置下，这项常规的行政行为，成为刘季的重要决策支持。命令要求各郡县新征发的士兵应该在十月到达章邯所部，接受作战任务。而为了同时完成攻打颍川的工作，南阳守决定提前出发，为攻略颍川留出足够的时间。

孤军而来的吕齮成为刘季的猎物。得到这一消息后，刘季故意在颍川屯驻下来，大肆扩军备战，要把吕齮吸引到颍川加以打击。

刘季在颍川扩军备战，刺激了吕齮，也刺激了留在南阳的颍川官员。刘季的力量越强，攻打颍川的任务越繁重。

七月，正当秋收在各地展开时，吕齮率领南阳部队出发了。

由南阳守亲自率领南阳部队出征也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通常，出兵打仗的任务是由郡尉承担，郡守通常都会留在郡内主持全局。让一名郡守带兵出征，虽然也不乏先例，但毕竟不是常态。也许南阳郡内出现了某种政治分裂？又或者南阳尉避战不出？

在战国纷争的时代，秦国的郡守一般由战功卓著的人担任，这虽然带来了政务上的一些麻烦，但对军事是有益的。秦灭六国之后，海内承平十多年，那些战功卓著的人纷纷老去，现在担任郡守的通常是有政治背景的文臣，以忠诚为首，精通政务为要。吕齮就是这样的人。虽说作为秦人，他不能说对打仗的事一无所知，但毕竟没有真的上过战场，打过仗，见过血。两军阵前，是不是经历过阵仗，心理上是很不一样的。

也许，吕齮出兵时还会信心满满，觉得立功受爵就在今天。他没有选择从大道出方城，而是选择了出鲁阳关的狭窄山路。这也不能说毫无道理。吕齮的整个决策中心就是尽快清理好颍川，再立即北上投入主力会战。走鲁阳关小道更近、更隐蔽，有利于出敌不意，实现他的目标。

在得到吕齮将走鲁阳关的消息后，刘季隐蔽地转移精锐南下，而颍水河谷还如平常一样，每天训练。

曹参、樊哙、周勃按计划率领自己的部队隐蔽集结于汝水以南的一片山地中。这片山地位于鲁阳关外，仿佛就是鲁阳关的一个屏风。出鲁阳关后，如果要进入颍水河谷，就必须向东绕行几十里，渡过滍水，从山脚下的大道通过。往西则多是山地，交通并不方便。山下二三十里有一座县城，叫犨城。

犨县是一座大县，南北有犨水、滍水映带前后，土地肥沃，是一个著名的大粮仓。当初楚军出鲁阳关作战，犨城是重要的战略依托。天下一统后，犨县作为重要的粮食产地，依然占据着有极大的战略价值。犨县虽然位于鲁阳关外，但确确实实属于南阳，阳翟管它不着；而从颍水河谷前去攻打，要克服汝水、滍水、犨水三条河流的障碍；而且犨县人多粮广，攻打并不容易。

曹参、樊哙、周勃引军进入滍水以北的山地后，犨县并未发觉。一天后，山上的瞭望哨发现鲁阳关山下尘土飞扬，显然秦军已经出山了。他们立即向阳翟报告。当晚，刘季带领灌婴的上千名骑兵星夜赶到。曹参等三人报告说，秦军已经在犨城下安营。

刘季登高而望，见吕齮所部在犨城周围安营，篝火星星点点，绵延数里，大致估算，总有二万余人。

刘季道：“彼吾相当，能战否？”

曹参道：“视之如小儿也！”

刘季道：“如此则汝部趁夜渡河，伏于其侧。待其渡河时，出击之！樊哙引军依山列阵，待彼来攻，可缓缓退之。周勃伏于山间，趁虚攻之。吾自引骁骑为汝后。”分拨已定，曹参于半夜率部下山，从下游二十里处渡过滍水，伏于岸边草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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