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沙丘之战（2/2）

王贲在补充了士卒后，率军继续南下，连续攻占了大量的城邑，兵锋所及，已经到达沙丘宫的郊外。

沙丘宫在柏人城东南一百多里。这里据说是商纣王所立的“酒池肉林”所在，赵王在这里也依旧址建了一座离宫，名沙丘宫。沙丘宫可谓赵国的伤心之地，一代雄杰赵武灵王就陨落在这里，而且是被自己的儿子惠文王活活饿死的。那一段惨痛的历史，是赵人心中永远的痛！

从赵惠文王开始，沙丘宫就再也没有启用，但这里作为王宫所在，依然得到很好的打理，驻有强大的军队。

沙丘位于巨鹿泽与黄河之间，不知多少年前这里可能也是河底。这里的土质松软，大风一起，尘沙漫天，经常对面不见。

王贲领着一万到达沙丘宫外，在十里外的乡邑中安下营垒。沙丘宫也连夜派人向邯郸告急。

柏人被围，赵王还能置之不顾，但沙丘宫则不然。这里是王宫，虽说是离宫，而且是被目为不祥的王宫，但也毕竟是王宫，一旦失守，政治上的代价是巨大的。赵王只得派出五万人前来救援。

邯郸虽然集中了周围几乎所有的精锐，不下二三十万人，但由于所守地域广大，南守长城，西守武安，又要分出人手来种地，调出五万人远赴沙丘救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赵国费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其成军。

从邯郸到沙丘二百余里，赵军的一举一动都在秦军的注视之下。

邯郸与沙丘之间，还有一座大城巨鹿，距离沙丘约五十里，邯郸一百五十里。秦军判断，赵军一定会首先进驻巨鹿，以巨鹿为基地向沙丘进攻。杨端和只在柏人城下留下少数部队监视柏人，自己率领主力南下七十里到达邢地。

邢地，古称井方，从商朝起就是一方诸侯。盘庚迁都之前，邢作为商王国都达百余年。盘庚迁都后，留在邢地的邢伯长期与商王联姻，妇妌作为武丁的妻子，虽然功勋可能不如武丁的另一妻子妇好，但也在历史上留有一笔：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方鼎后母戊鼎就是为祭祀妇妌而铸造的。

武王灭商后，邢地分封给了周公的另一个儿子苴（周公的大儿子被封到鲁国）。历史上邢国也曾是名震一时的大诸侯国，邢侯多次作为三公辅政。但再强大的国家也有衰落的时候。邢国被狄人所灭，邢国化为一片废墟。在齐桓公的协助，邢国东迁，成了齐国的盟国，后被同宗的卫国所灭。杨端和所居的邢地，大致上就是历史上邢苴所建的国都。现在虽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但周围依然有大片的乡邑可供军队屯扎。由于这里没有大型的城池，秦军占领这里并无太大困难。

邢地在巨鹿以西约八十里，南距邯郸百余里，大批秦军出现在这个位置，对两边同时构成威胁。赵军到达巨鹿后，迟迟不敢进一步向沙丘方向进军，惟恐自己的退路被切断。

巨鹿虽是一座大邑，但也负担不起长期供应五万大军的负担，很快粮食就枯竭了。赵王催促赵将迅速进军，以解沙丘之危，然后返回邯郸，参加邯郸的防御。赵将无奈，只得起兵，向沙丘进军。

得到巨鹿赵军出动的消息，杨端和立即起兵，向赵军后方的鸡泽进军。

鸡泽是一片水草丰美之地：“鸟栖奚旁意为鷄，水草相依名为泽”，鸟语花香，是一处人间福地，距离巨鹿不过二十里。赵将在这里留下了一支防御部队，保护自己的归路。

当杨端和到达鸡泽时，赵军正好与王贲接触上。两阵对圆，一场大战在即。而这时，巨鹿军使飞马来报，鸡泽遇秦军大军袭击。赵将怕什么来什么，方寸大乱。但当务之急是迅速击溃王贲，才好退兵救援鸡泽。赵将叫来众将，让他们各率部队，依次向王贲的部队进攻。

王贲目前只有一万军队，虽然精锐，毕竟人数较少。而赵军则达三四万之众，如果迅速进入混战状态，击溃王贲还是有希望的。

两位万人将一左一右，向王贲的阵地发起冲锋。王贲兵力少，暂时不敢主动出击，打算先进行弓箭战，消耗赵军实力，再作打算。就在两军接战的时候，一股狂风从东南刮来，卷起漫天风尘，霎时吞没了两边的军队。

王贲的军队驻于沙丘附近已经数月，他们已经习惯了风沙漫天的情况，摸索出一套在视线不佳的情况下继续作战的战法。那就是弩兵以低姿向着有声音的方向射击，而步兵就地伏下，只要看见人影，肯定是敌人，立即击杀。

而赵军是临时编组的队伍，只进行了基本战术训练，虽然在巨鹿住了一个来月，但巨鹿偏偏没有这种恐怖的沙尘天气，赵军突遇沙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风沙中，一排排弩箭射过来，他们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周围的同伴一个也看不到，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人，但能听到周围的人中箭后凄厉的惨叫声。只一瞬间，赵军军心动摇，四散而逃。但不管逃到哪里，都见不到一个人，士卒的心态崩溃了，惊叫到“妖术！妖术！”两名万人将也身陷沙尘之中，不知所措。

等到风停沙落，赵军阵型凌乱，士兵如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被秦军的弩手收割着生命。而对面秦军阵地上，士兵们从地上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尘土，依然阵型严整。

长时间找不到方向的赵军终于找到了方向，他们向自己的阵地奔逃而回。秦军阵地上鼓声大振，秦军如潮水般涌出，向赵军阵地杀来。赵军全线崩溃。赵将还想擂鼓顽抗，早被他的家臣调转马头，往后急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