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攻邺（1/2）

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了筹划一场战争，最重要的就是为这场战争筹集到足够的粮草。而军事上一条重要的原则是，要尽可能速战速决，在粮草耗尽之前，结束战争，否则，战争就变成了士卒之间抗饥饿的比拼，这是任何指挥员都不愿意经历的。而现在，秦军在集结了数月之后，却迟迟没有向前线进军，令诸侯们难以理解。

眼看冬天将尽，天气开始转暖，春耕备耕工作即将开始，秦国进军了。首先，诸侯们发现集结于荥阳的秦军开始渡河；随后，卫国的军队从野王出来向怀城移动。卫国响应秦国的命令出兵，这并不出乎诸侯的预料。毕竟，卫国的旧地濮阳，现在已经成为秦国东郡的郡治所在；而卫国现处的野王则在秦国的腹地，北当轵道、太行道，南临孟津。身处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要是不能听命于秦国，秦国立即就会要了他的命。

其实，卫国迁到野王后，立即就与和自己有灭国之恨的秦国交好，遣使到河内受命。秦国这时在河内只有温和怀两座大城，实力不足，只能对卫国听之任之。但卫君很会做人，一点不以诸侯国自居，主动要求秦国将发给各郡县的教令也发给自己一份，以便遵照执行。当时执掌秦政的吕不韦也很会做人，教令发给河内，由河内转给卫君，避免卫君在诸侯那里失了面子。吕不韦免相后，丞相的教令也依旧例发到河内，转卫国。卫国在这一年，也遵循秦王的指令修建了驿道，设立了驿亭，还将驿道和驿亭纳入了秦国的道路体系中。

去年，卫君就得到消息说，秦国要加大练兵的强度，但不知道该如何训练。今年得到相府的教令，让他派出两千士卒与河内的士卒汇合。卫君依令照办，很快从子弟中凑齐了两千人。

但秦国尉府派来的大夫要求他们暂时留在野王集训。卫国的士卒与秦国各郡士卒不同，他们基本上是贵族，平时基本不从事农业；而卫国卑微的地位也不允许他们游手好闲，他们有能力的就去经商，没能力的就留在卫君周围当侍卫，混口饭吃。而现在卫君集结的军队，正是自己平时的卫队。所以，卫国的军队其实是为数不多的常备军，他们都有自己的武器、装备，并不需要临时从武库领取。

但这支部队的训练情况并不佳。一方面，卫国不敢大肆训练，以免引起周围诸侯的疑心，带来杀身之祸；另一方面，卫国财政不足，给卫士们的薪粮有限，也承受不起大强度的训练。

秦国大夫到来后，立即将这支部队按照战术要求进行了重新编组，并开始为期三个月的训练。训练其间，士卒们均为足食，与战时相同。野王只有一县的规模，农业人口只有数千户，哪里支撑得起两千人的军队规模，三个月的集训，几乎将全年的储粮都吃完了。但大夫们向他们承诺，新夺取的城池，会按比例分给他们战利品；有功晋爵的人员可以到秦地受封。

由于河内的政治形势十分复杂，秦国以前在这里只有一条主干道通往安阳。但五国伐秦时，安阳和河内的大部分城邑被魏国占领；后来，魏国见伐秦的形势不妙，又在两年后将夺取的河内部分区域连同邺城都割让给赵国，以换取与赵国结盟。而目前，大量河内城邑事实上是独立的，并不服从任何一个诸侯；他们对秦国也十分警惕，一般不允许秦人往自己的城邑周围修建驿道，更不用说设立驿亭了。在秦国的算计中，平定这些表面服从，实际独立的城邑，也是重要的作战目标。河内这个重要的经济区，必须彻底加以控制。

三川军于荥口渡过黄河，河内军也同时渡过少水，沿着驿道向安阳一线前进。这一路，由将军桓齮亲自率领，沿途向各城邑发出征集粮草的命令，限时让他们将规定数量的粮草运往汲城或朝歌。凡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发运的，桓齮即令归顺的城邑出兵填沟壑，在秦军的支援攻占不顺从的城邑。参与攻城的城邑可以从被攻占的城邑中取走与自己征发数量相符的战利品，剩余的战利品则由他们运往汲城或朝歌；失去粮食的邑民们则要举家迁往上党。

由于秦军一路征伐，进军的速度十分缓慢，五千人从怀县走到朝歌，花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而三川郡的军队则跟在河内军的身后，也不紧不慢地进军，不时还派出小股部队，押送那些被占领的城邑邑民前往上党。

大约二月时，河内、三川两郡的秦军终于进到朝歌。随即，河内的秦军围攻中牟，三川的秦军围攻安阳，而一直在濮阳的训练的东郡秦军也渡过黄河，向河间各城进攻。激烈的攻防战在春耕时分展开。

秦军于春耕时开展军事行动，完全打破了常规，在诸侯中引发剧烈的反响。如果春耕被耽误了，意味着今年没有收成，明年一年没有吃的——这是战争吗？这是要拼命啊！

诸侯没有人认为秦军是来拼命的，秦国没有任何与赵国拼命的理由。赵国决定在长城一线设置防线，邯郸内部按时开始春耕。至于长城以外的邺城，如果秦军打一阵就走，那就还有补种的机会；如果秦军决定拼命，那就与秦军同归于尽吧。

事实上，秦军各路的进攻都不十分顺利，除了邺地几个小城邑外，主要城邑中牟、安阳、邺城都没有遭遇强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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