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星火的传承与新的张力（2/2）

一边是“守旧”，一边是“冒进”；一边恐惧“技术失控”，一边渴望“技术霸权”。

顾南琛看着朝堂上这似曾相识的撕裂，仿佛看到了当年“渠正公所”的特权萌芽与“焚典之乱”的破坏狂热在新的维度上的投影。

“人性惰性”的第五重面貌，在科技的催化下浮现：对“确定性”的执着与对“不确定性”的恐惧，以及对“新知”的滥用——要么因恐惧而拒绝，要么因贪婪而失控。

这一次，顾南琛没有急于下旨。

他病倒了，缠绵病榻数月。

病中，他反复翻阅着张角的《悔过书》、李贽的著作、沈括的激进檄文，以及西北农垦监送来的、沾满泥土的“风动力汲水机”改良建议。

他意识到，自己毕生致力于构建的“复杂答案”，正面临着“科技加速”带来的“更复杂的挑战”。

病愈后，他召见了沈括与“稳健派”的代表，以及“格物部”的匠师与“政事堂”的官员。

他没有直接评判对错，而是指着窗外熙攘的街市与远处田野里转动的风车（小型试验品）问道：“诸位，你们看到的，是‘机弩’的威慑，还是‘汲水机’的甘霖？是‘祖宗之法’的安稳，还是‘新知’的莫测？”

众人默然。

顾南琛缓缓道：“朕当年平定‘焚典之乱’，非因‘辩学’之过，而是因‘思辨’之后，缺乏‘实践的指引’与‘责任的担当’。

今日亦然。科技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关键在于，我们是否有足够‘清醒的头脑’去驾驭它，有足够‘温柔的手’去引导它惠及苍生，有足够‘坚韧的脊梁’去承受它带来的阵痛与不确定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沈括，你的‘全民皆兵’之论，勇气可嘉，然‘利器’在民，若无‘道义’与‘律法’为缰，与散之于野的猛虎何异？朕欣赏你对‘新知’的热忱，但‘科学’不是‘砸碎一切’的新借口，它需要‘伦理’的锚。”

他又看向老臣：“而诸位对‘新技术’的恐惧，亦非全无道理。祖宗之法，有其‘稳’的智慧，但若一味‘守旧’，帝国何以应对‘变局’？‘风水’之说，或可慰藉人心，但不能替代‘实效’的检验。”

最后，他看向所有人，包括许心月担忧的目光：

“朕已命‘格物部’与‘律法堂’合拟《新器推广与管控条例》，既鼓励格物创新，又明确‘军用’与‘民用’的界限，设立‘伦理审查’与‘风险共担’机制。

‘风动力汲水机’继续在西北试点，总结经验，再行推广。沈括，朕罚你去‘皇家农垦监’兼领‘格物推广’一职，用三年时间，让西北的百姓切实感受到‘风车’带来的好处，再回来与朕论‘经世致用’。”